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条魔龙，宁昭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又感应到一种带着强势压制的寒意。
那条龙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她。
眼睛！
宁昭昭双眸放大，所有注意力在一瞬间集中在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上。
那图案再熟悉不过，就是当初小乌沉入她手背后的模样。
难以置信地宁昭昭走上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下那只眼睛，一抹黑雾腾起又迅速沉入。
“怎么回事？”
宁昭昭震惊道。
希里斯见她明白了，不急不慢穿好衣服：“等离开游戏了，我慢慢再告诉你。”
“那小乌……真的没事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再一次确认。
换其他人，希里斯也没那么多耐心应付，反复回答一样的问题。
可看宁昭昭眼巴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柔下去：“他一点事都没有，他很安全，他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大致猜到真相的宁昭昭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恢复笑嘻嘻的样子出去吃早饭。
尽管她没说，希里斯一直在暗暗观察她，宁昭昭的眼睛弯着，可眼底却不是笑意。
而是一种失落。
也是。
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现在突然要离开，换谁也会不开心。
吃过早餐后，一大群人朝着村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村子里的狗成群地聚集，一直默默地跟着他们，眼神特别奇怪。
宁昭昭之前被一条大黄狗指引过，那双眼睛充满了期待，可现在的狗群……仿佛带着敌意。
“这些狗是什么回事？”
孟晟特别小声地问冯姐，“我怎么觉得它们怪怪的，好像想……攻击我们？”
“这些狗是之前村子里的女人，”瞥了旁边跟着小跑的狗，冯姐的眼神很淡漠，“女孩们向她们求救，她们不帮忙就算了，还会帮着那些男人监视、出主意，发现人跑了还会主动把人抓回来，将她们困在地窖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到村口时，在前面开路的丁禹行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路被挡住了。”
在出村的地方，挤着几十条狗，时不时冲他们狂吠。
那意思似乎在要求他们想办法把自己变回人形。
冯姐瞥了眼，低声道：“它们估计也豁出去了，要是我们不把它们变回去，就要攻击我们。”
“那要怎么把它们变回去？”
“只要那个臭东西不死，她们就永远是这个样子。”
“啊你……”
荣均恍然大悟。
难怪冯姐要留九尾狐一条命，原来是为了惩罚这些助纣为孽的女人，让她们永远都以狗的形态活下去。
“九尾狐我们都能干掉，还怕这些狗么？”
冯姐冷笑一声，让他们往前跑，其他事别管。
话落，两条毛茸茸的尾巴向上暴起，像两条鞭子一样，将挡在村落出口处的狗群狠狠扫飞。
一时间，半空到处是横飞的狗。
“快跑！”
丁禹行大喝一声，带头往外冲。
之前被九尾狐圈住的封印早就减弱，狗群已经不被限制，全都追了出来。
其他人好好活着，自己却要以狗的形态过完下半辈子……
这让那群变成狗的女人再也忍无可忍，哪怕是死，也要和这些人拼了。
之前引导宁昭昭的大黄狗，也是希望他们可以拯救自己。
没想到冯姐压根没想救这群狗。
之前一直安安静静没有攻击过他们的狗群就像疯了一样，咧着尖牙，攻击力极强地在后面追赶。
好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带了些工具，是为了方便爬山而带的，现在正好当作武器。
冯姐留在村口附近善后，其他人带着女孩往外逃，将那些追来的狗毫不留情地打飞。
“冯姐一个人可以吗？”
董雯被带出很远后，不放心地扭过头去看。
林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冯姐那么厉害，那些狗不是她的对手。”
山路越来越崎岖，对人来说难度上升，意味着速度下降。
时不时有狗追上来偷袭，又被打飞出去，这一路上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清理了大部分的狗群后，冯姐从后面赶了上来。
她似乎也有些疲惫了，打败了九尾狐，又要应付狗群，脸色也不怎么好。
现在只有零零散散的狗赶上来偷袭，玩家们决定由他们来担下对付狗群的任务。
“昭昭，累吗？”
默文的手术刀就像使不完似的，灭掉一只花狗后，转过头来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如果只是平路，宁昭昭的体能还不至于那么差。
可这是崎岖的山路，有些阶梯是就着泥地挖的，因为下雨和冲刷，坡度在消失，落脚的地方很小。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还能走。”
又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丁禹行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app还没有提示他们完成任务。
难道还要继续往前走？
冯姐知道出山的路，带着他们绕来绕去，走了3个多小时还没见到大路。
狗也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似乎已经被他们抛到了后面。
每个人都又疲又累，宁昭昭也是满头大汗。
希里斯偷瞄了她一眼，看着那双累到呆滞的眼睛，纠结再三后，还是忍不住问：“累了吗？”
“有点……”用手掌扇着风，宁昭昭像小狗一样张着嘴巴吐气。
“要不要我背你？”
希里斯又问。
宁昭昭扇风的小手顿住，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你不正常啊！”
“我……我有什么不正常？”
被她那么盯着，希里斯脸色涨红，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你是不是想暗算我？”
眯着眼睛的宁昭昭突然贴上来，凑得很近地看他，“说吧，你想干什么！”
“不想就算了，哪儿那么多有的没的。”
说着，希里斯就站起身准备走。
宁昭昭也不客气，人肉运输机，不要白不要，她早就走累了。
在希里斯转身的一瞬，她脚一蹬，像小青蛙一样蹦到了希里斯的背上趴稳。
嘿嘿，难得找到机会奴役他啊，当然不能放过。
走在一旁的默文看了看时间，轻轻扯了扯宁昭昭的袖子：“昭昭……”
“怎么啦？”
宁昭昭歪过脑袋，“你走累了吗？
要不我们换一下，让希里斯背你。”
希里斯：“不要。”
默文：“不要。”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互相嫌弃。
顿了会，默文恢复温柔的目光，只看着她：“我的时间要到了。”
“啊……”宁昭昭知道他的意思，有点可惜地皱起小眉头，“这么快！”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他们在山里绕来绕去，眼看着又到了下午，太阳已经往天际线撤退了。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能再见的，”宁昭昭激动地揪住默文的袖口，“下次有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玩啊！”
“好啊，昭昭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出现的。”
默文微笑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身上冒出烟雾。
缭绕的青烟之中，他轻声道：“再见。”
默文身子忽得变小，成了一个不能动的布娃娃掉在地上。
还趴在希里斯背上的宁昭昭准备跳下去，希里斯抬手示意她别动，蹲着把默文捡了起来，递给她。
“拿去。”
宁昭昭道了谢，把默文重新在包上挂好。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看到了城镇。
这时候，手机上终于收到了app发来的新消息，提示他们任务完成。
和冯姐、女孩们道别后，玩家们一个接一个点击下确认。
倒计时还有最后30秒，大家都静静地靠在一起，依依不舍中是他们这次团结合作留下的深厚感情。
“昭昭，这个送给你。”
冯姐来到宁昭昭身边，递上一个白色的犬牙。
“啊，这个是……”
“它可以帮你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你留在身边，可以保你安全，”冯姐把手里的牙齿塞给她，不舍地摸着宁昭昭的脑袋，喃喃自语，“你看你这小脑袋，毛茸茸的，摸起来手感也很不错呢。”
宁昭昭沉浸在分别的难过里，捧着冯姐给她的犬牙，眼眶通红地撅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是努力将脑袋往她手上凑。
一边撸着宁昭昭的脑袋，冯姐突然转过头，对希里斯露出特别的笑容：“我刚刚终于想起来了……谢谢。”
宁昭昭感觉嗅到了异样，好奇地来回看了几眼，也没等出冯姐接下来的话。
如果是为了这次救女孩们的道谢，她为什么只对希里斯一个人说？
听她的语气，好像……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而希里斯也是一副“我懂”的表情，两人心照不宣，倒是勾起了宁昭昭一肚子好奇。
还来不及问，眼前的世界突然就黑了。
宁昭昭无奈叹气，捏了捏手里的犬牙，直到栖息之地出现后，她赶紧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处理好身上的脏东西后，宁昭昭收好冯姐给她的犬牙，又拿了几袋零食和一瓶可乐，毫不犹豫敲响了希里斯的房门。
他说过，离开游戏后，会和她好好谈谈小乌的事！
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