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次也没见过妹夫的家人。
“我家本来就我一个。”黑发施法者背后延展出光丝,抓起一个苹果,“没有别人。”
“.....对不起。”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接着思忖着,又对这妹夫有了几分新认识。
“没事,赶紧吃饭。”
黑发施法者没有放在心上,菜桌边的几人拿起酒碗,按照阿瓦兰迦习俗,相互碰撞表示祝福。
““新年快乐!””
他们站起来,将煮啤酒一饮而尽,把酒满上,再坐下,窗外适时地又响起爆竹声,比先前大了不少,许多吃过晚饭的人家走出家门在街面上玩烟花,到凌晨两点以前,估计不会休息,而且很多人不需要休息——【二环巫师】里的中上游就无需睡眠了。
“阿尔伯特,这一碗敬你。”泰莱斯通主动和他碰碗,“我先前可能可能误会过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相处。”
“都过去了。”
他回以一笑。
“欸,咱们做点什么吧。”唐吉诃德提议,“别人家里至少有七八个人,要么一群同学聚会,这里统共四个人,太冷清了。”
“你想做什么。”
“唱个歌啥的?活跃气氛。”
他喜欢热闹。
“.....也行。”阿尔伯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把吉他,“我先唱,然后你们再唱,看看谁的最好听....这一首除了泰莱斯通这里的应该都听过,记得帮我伴奏。”
这是首,外国友人教会他的歌曲,他至今还记着那个熊一样壮实的大胡子....他清了清嗓子,调琴弦。
“这里面也算是寄托了我个人的理想抱负。”
他说道。
然后弹唱了出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吐字清晰,极其标准的发音,塞西莉娅笑了,跟着合唱,她知道这歌的意思,唐吉诃德也笑了,他拿起餐插敲击碗沿,一边唱着一边伴奏。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阿尔伯特深深地吸了口气,歌声伴随着窗外许许多多人们的庆贺和烟花爆炸声,他并不常碰乐器,但这里表现得相当之熟练,显然其熟悉的是歌曲本身而非乐器,过高的熟悉度反过来影响了阿尔伯特的演奏表现,他提高音调,手中弹奏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他的嗓音沙哑了些,手有些抖,似乎浸入了某种思绪。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更多的人和他一起唱这首歌,那时候没有电灯和网络,一群人在荒野里合唱,围着篝火烤肉,唱得既不标准又不清晰,他深褐色的眼瞳在饭菜翻腾的烟气中凝望。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爆炸,连续爆炸,门外,更多的烟火飞上了天空,短暂掩盖了星光,照亮黑夜。
城市中代表新年到的十三声钟响几乎和他的最后一句歌词同时开始,传遍各处。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歌声与钟声一起,悠扬地飘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