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岁。
一个余辉落晚的海边,海浪肆虐过后,羽墨独自一人站在海边,看着大海渐渐归于平静,潮汐慢慢退去,沙滩柔软,安静的气息无处不在。
羽墨喜欢大海的深沉,他经常来这里,什么也不想,除了荒草村的一草一木,爹娘哥哥姐姐的笑容,和那个天蝎城外,时时在他梦里出现的身影。
他读了很多古籍,才知道当初他的父王为寻他到达人类世界的艰难,星球之间的尘埃,未落的陨石,足以致命。
羽墨向往常一样,漫步沙滩,倾听涛声。
走着。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只老龟,四脚朝天,被搁浅沙滩。
走近。
老龟龟壳陷入沙内,满目沧桑。
海水抚岸而过,一层叠过一层。老龟没有挣扎,表情安详,它注视着羽墨,微笑和蔼。
羽墨道:“老龟,我来帮你吧。”
老龟给他的感觉,让他舒服,不陌生。
“风浪让我搁浅在此,并不使我懊恼,反而欣喜。”
“欣喜?”羽墨惊奇,老龟十分淡定,眼睛里倒映着澄澈的天空。
“命运之神,它给我们磨难,灾难,又给我们希望,将我们置身其中,又让我们浴火重生,一切,不会无缘无故。”
羽墨点点头,似又所感。
“来,王子,你知道命运是什么吗?来,躺在我的身边,这样,你就能看到它了。”
羽墨依照老龟所说,躺在它身边,
“闭上眼,然后睁开。”
他闭上了眼睛。
“睁开吧!”
眼中的世界,与平日里大所不同,流云缓慢的飘着,海鸥静静的移着,海水的味道,栀子花的香味,有心跳的声音,大海呼吸的声音,斗转星移的声音…
“这便是命运,因你的视野角度的不同,它向你展现不同的形式。”
“是的,我目见了。”
羽墨躺在老龟的身旁,和它一起仰望着蓝色的天空,风景漂亮,煞是美丽!
过了一刻钟。
老龟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帮我了?”
羽墨站起身,帮老龟翻转了身体,并为它清洗了壳上的泥沙。
老龟谢过羽墨,怅然地吟道:“冥冥洪荒,开于灵火,悠忽万年,缘法此地。羽墨,时间不慢不紧,你路过这里,我正在这里。”
冥冥洪荒,开于灵火,悠忽万年,缘法此地——四句偈语出处《天蝎笔记?上古篇》,其意在讲道法和机缘。
他只是奇怪,老龟是如何知晓他名字。
老龟道:“命运之神指引着我,让我在茫茫大海中寻得方向,把我搁浅沙滩,只为等你而来。”
羽墨不解其意:“那你为何等我?”
老龟说:“我等王子,是为归你祖先的一件旧物。”
羽墨顺着老龟头倾斜的方向看去,龟壳上,镶嵌一块碧玉,并无出奇之处,与龟壳颜色相差无几。
羽墨遵照老龟的话,将碧玉取下。
碧玉外观古朴,椭圆状,触手温润。细看其表面,有两行蝇头小字,字迹虽小却很清晰,是《星座笔记?千字文》之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羽墨走到老龟面前,将碧玉递于它。
老龟笑而不语:“机缘巧合,这块碧玉是我在大海深处偶然所得,它与我相伴了无数个时光,曾经有一段时间,它属于你的祖先,最后被你的祖先抛入大海,我不辞劳苦,寻得它,它终究不属于我,他属于你了。”
羽墨拿着碧玉,温润的触感,让一颗心萌然而动。碧玉感受到了他的抚慰,散发出暖暖的光芒。
夕阳余晖,透过云层,斜照而下,碧玉感受到光芒,颤抖着,飞离出羽墨的手心,悬浮着,脱去灰色的壳,上品玉质,顿显得晶莹剔透。
碧玉落入羽墨的手中,与他皮肤接触的刹那,一丝透骨的冰凉,袭遍了他的全身,并逼退着他全身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