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语仍存介意,他纠结了一番,他选择放下了剑,他虽然长大了,不成熟的沉稳中仍没有未褪尽孩子气,慌乱劲。
他引着似华,与他相对而坐,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汀语置杯推盏,酒器左偏,为他斟上了栀子玉液酒,酒器右偏,为自己满酒。
乾坤壶!
一半是毒酒,一半是美酒。
似华微微一笑,接过,欲一饮而下,不觉泪流满面,顿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感叹。
汀语的伎俩,不那么的高深,甚至破绽百出,似华擦了擦泪,放下手中杯盏,汀语眼神之中,展露紧张之色。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借以掩饰,他直言道:“你我生于宫室,同是王子。历来王室争斗,纷乱不休,谁能例外。”
似华没能想到,汀语竟是如此思维,他道:“你要我怎么做?”
他闻到浓浓的酒香里透着苦涩味道。
汀语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与我争斗,既然你决定消失,为何今日又会出现?”
他厉声道。
他掩饰着悲伤道:“消失?你竟觉得哥哥这样做,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那么,答应你,再不会出现?”
似华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
汀语道:“你不怕杯中是鸩酒?”
我苦笑道:“真酒,鸩酒,真真假假,总归一杯酒而已,何况是你为我而斟。我的命,此时此刻,就是你的。”
话毕,一饮而尽。
汀语仿佛放宽了心,他道:“你知道你毕生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他望着似华,期待的结局,一如他预料,他明晰一切,只是,他灰心绝望,再不想逃避,在汀语酒器左偏时,他已决定誓死饮酒。
酒入愁肠,他没能立即倒下,因为他用灵力控制着酒力暂不能进入愁肠。
似华表情自然,丝毫无恙,他对汀语摇头道:“不知!”
汀语站起身,他目光的余光,定格在剑上,他道:“自以为是!你自以为,你很疼爱我,那么,为何父王把天蝎剑给你,而不给我!”
似华幻化出天蝎剑,克制着颤抖的手,递给他,小天也在颤抖着,似在哭啼,他递给汀语,说:“现在它属于你!”
汀语道:“你不觉得,此刻为时已晚,有你在,我永远是一个普通的王子,我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被王室精灵轻视!我嫉妒你,嫉妒你一无所为,父王还那么宠你,对你的要求无所不应。我厌恶你对我的庇护,你的身躯挡住了我的阳光,让我变得弱小!你以为,这是爱,其实,这就是你的心机!要不是我的母后,提醒我,我还执迷不悟!”
似华尤为震惊,灵力慢慢丧失,嘴角渗出淡淡血迹,他道:“哥哥爱你,宠你,更从未有想过心机。”
汀语道:“我想,只有你彻底消失了,我才能成为真正的王子,未来的王。”
似华道:“所以,你亲自为哥哥,斟上一杯绝情酒?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哥哥都不会怪罪于你。语儿,哥哥即将亡魂,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汀语见似华脸色苍白,他的整个身心轻松了许多:“这杯酒,从你被放出禁闭之后,我都准备好了,我知道你的厉害,无孔不入,我每个夜晚都难以入眠,怕你突然出现,冲我发泄你的仇恨。”
酒力如刀,无情地割裂着他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再耗费灵力,于是撤去了它,任凭它蚀心断肠。
似华尽力露出微笑,对汀语道:“现在,你可以安然了,再不用惶恐了。趁着哥哥未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