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还听到了隐约的龙吟声吗,应该不是自己幻听,而是入定真的有了效果。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稳住心神,也不打算睡觉了,郑重其事开始第三次的打坐入定。
气沉丹田,真气全部收归气海穴,化作龙渊剑气,游走周身奇经八脉,循环往复。与此同时,全
身放松,忘掉过去,忘掉现在,忘掉将来,忘记自己,忘记一切,抛掉意念和神识,将自己归于“空”的状态,然后闭着双目,什么都不想,优哉游哉似乎要就此这般睡去似的。
虚无中逐渐现出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自上而下望去,幽深墨蓝的潭水里,有一黑影四处游曳,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吟啸声,但也足以震动天地。
腰间的墨色玉坠渐渐亮起,发出莹润的光来,靠在床边的剑囊里,龙渊剑正一阵阵嗡鸣,微微颤个不停,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又似乎又什么正欲冲出来。
睡在客房里的薛靖七脖颈上的白色玉坠也再度亮了起来,驱散着浓郁的黑暗,然而极度困乏沉沉睡着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玉坠的异样,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潭水逐渐升高,淹没了上空,那寒潭中的龙也愈发清晰起来。看它的样子,尚为幼龙,还未长成,只能在潭中活动,但那张牙舞爪的威势,已颇有王者之风。
还未完全适应寒潭的景象,那幼龙一声长啸,竟腾空而起,飞出了寒潭,盘旋于空旷无垠的田野之上。定睛一看,竟已成年,个头大了几倍,在田野上活动,风行草偃,所过之处,皆起狂风。
金色的飞龙在田野上飞的时间很长,已不知尘世中已经过了多久。细细地打量着飞龙的动作和神态,竟然颇有些哲学和武学的意味,易剑臣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一声龙吟,狂风大作,飞龙呼啸着从田野上空再次向下窜入寒潭,激起千层浪,潭水恢复平静后,飞龙又出其不意地再次飞出,横扫旷野。时而入水中嬉戏,时而在岸上腾飞,好不威风。
风流云散,天象异变,飞龙直直飞入高空,盘旋呼啸,天地为之震动,暴雨倾盆,万物生长繁衍,一片欣欣向荣,生机盎然地让人移不开眼来。
飞龙腾云驾雾,愈飞愈高,上至九天。然而却渐渐缓了速度,盘桓不走,一声声龙吟,直唤得人有些心酸悲凉,而后向下俯冲,愈来愈快,最终竟扎入寒潭之中,再无动静。
寒潭渐渐消失,旷野也渐渐消散,一切景象似乎都已经消失,又回归了虚无的状态。然而天光忽然刺眼起来,金色笼罩着一切,地动山摇,群龙长吟,仰头一看,竟有群龙飞向高空,自由自在,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首领,却出奇的默契,出奇的,威力无穷。
易剑臣终于坚持不住,心神一动,猛然睁开双眼。与此同时,龙渊剑竟“铮”的一声自动出鞘,他一抬手,剑柄似乎有了灵性,飞速而又平稳地到了易剑臣手中,五指握紧剑柄,长剑一抖,一股控制不住的冲动自体内生出,似乎剑随心动,随手便能使出招式来,而不用脑袋去思考,要使出什么招式,做出什么动作来。
转头一看,天已大亮。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打坐入定了整整一夜。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他提剑推门而出,去寻薛靖七去了。
此时扬州城红袖招,一间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轰动了整个楼的人,鸨母急匆匆冲进聆溪的房间
一看,只见床榻上和地上被鲜血染红,床褥凌乱,而人却不翼而飞,只有丫头清芷在旁边颤抖着哭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发生了什么聆溪人呢”鸨母对清芷喝问道。
清芷又怕又急,满脸泪水地摇摇头。她见姑娘一直未起身出屋,还以为是昨夜休息不够,以致于贪睡了,所以来敲门叫她起来。谁知屋内没人应,推门进屋时,就发现了这么可怕的一幕。
“昨夜和聆溪过夜的是谁”鸨母愣了愣,问道。
“是郑齐公子。”清芷答道。
“难道是是郑公子杀了姑娘”清芷结结巴巴地怀疑道。
“净胡说”鸨母有些气急败坏,“只是有血罢了,未必就是死人了。何况现在人都丢了,我们还是先把姑娘给找回来,且不说她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如果她没了,郑公子也会为难我们。”
清芷一抹眼泪点点头。
鸨母打量着聆溪的房间,忽然注意到了那扇开着的窗子,心下一沉,冷着脸对门外的小厮吩咐道:“你们一部分人去请郑齐公子来,一部分人去周围找,水里也要打捞,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要找到。”
“还有你们,凑什么热闹,快去做自己事去”鸨母又冲围观着的姑娘们喝道,众人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