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怎么忽然下雪了。”楚中天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脸上,伸手一摸,是雪水,抬头一看,竟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走在小巷的青石板路上,看着飘落的鹅毛般的雪花,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出云谷的初雪,他和小七、阿卓打雪仗的时光。本来只是他和小七两个人的硝烟,然而阿卓却毫不犹豫选择帮助小七,两人联起手来一起用雪球打他,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差点被雪球爆头,浑身湿透的他回去后感染了风寒,一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一边骂这两个没良心欺负人的丫头。
但是他现在很想念这两个丫头,哪怕再被她们合伙打一次。然而聆溪不知所踪,小七也不知所踪,今年的初雪,只余他一人孤零零地走在陌生的巷子,感慨天地寂寥,世事无常。
坐在檐下的石阶上看着这没有丝毫预兆的初雪,薛靖七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积雪,也不怕凉,双手合拢,揉捏成小雪球,看着手中逐渐变得坚硬透明
的雪块,满足地扬了扬嘴角,习惯性地转头,身边的石阶却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当年小天和阿卓的身影。
心情忽然有些落寞,右手握紧雪块,让它被手心的温度暖化,逐渐化为雪水,从指间渗出落下。
也不知道小天这几日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阿卓的音讯,真的很想念她。
糟了
薛靖七眨眨眼睛,她今日和易剑臣练剑回来,就蒙头大睡,吃了晚饭就百无聊赖坐在这里看雪,竟然忘记给楚中天写信,告知自己近况了。小天一定担心死她了
想着这事,就打算起身回屋写信。然而在起身的前一瞬,却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盖在了自己身上,很宽大,又有些暖意。
薛靖七不禁一愣,回头一看,只见易剑臣将墨蓝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笑着在她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雪夜这么冷,穿这么单薄还跑出来看雪,也不加点衣服,这件披风送给你了。”易剑臣弯着双眼,笑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薛靖七心里一暖,也不推辞,欣然接受了。
“你这披风哪里来的。”
“书剑门弟子人手一件,怎么了”易剑臣好奇。
“这该不会是你的吧。”薛靖七忽然有了猜测。
“是啊。怎么,该不会嫌弃被我用旧了吧”易剑臣抿了抿唇,揶揄道。
“怎么会,”薛靖七笑出声来,“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身子骨儿强健得很,用不着这个。”易剑臣一挑眉。
“这怎么行,那我还是要还给你”薛靖七说着就要取下披风,被易剑臣伸手按住。
“逗你呢,这披风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明日我再跟师父讨一件便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易剑臣对薛靖七眨眨眼睛,慷慨笑道。
薛靖七低头笑而不语。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楚中天不敢置信,又惊又急,只觉心底里有一丝寒意蔓延上来。
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有认识阿卓一家的人了,然而这人竟然说,阿卓的母亲和弟弟不巧在昨夜被杀害了,无人收尸,还是邻里觉得晦气,帮忙草草葬了。
“发生命案你们为什么不报官”楚中天怒从中来。
“报官他们家就是得罪了官府,才被杀害的。”中年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说罢就要关门,却被楚中天拦住。
“得罪了官府你莫不是说,是郑齐那厮”楚中天咬牙切齿道。
“对啊,就是那个胡作非为的知府之子。仗着自己老子是知府,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各种欺压,我们也无权无势,没办法抗衡,只能忍气吞声,见到他就躲着走,没办法。那卓家前不久才死了家主,昨夜又死了娘俩,他家姑娘也很久没有看到了,哎,也真是惨啊”中年男子愤慨地骂了几句,便无奈地赶楚中天走,不想招惹是非,急着睡觉了。
楚中天找到卓家的时候,大门就那样半敞着,院子里有两个光秃秃的土堆,姑且称之为坟,被白雪覆盖了一层,更显得冰冰冷冷,哀戚荒凉。屋子里也空无一人,地上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浑身冰冷地倒退了几步,离开了卓家。
他忽然有种预感,他知道阿卓此刻身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