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避。”楚中天脸有些发烫,立刻转身出了屋子。
白衣姑娘解开薛靖七的衣带,拉开她的衣襟
后,见到了她束胸的白布,不由得怔住,这才明白了方才楚中天的窘迫为何。原来这人竟是姑娘,她起初见其身材高挑,男子穿着,眉间英气十足,竟没想到她会是女扮男装。
“小九,你也出去。”白衣姑娘忽然道。
“啊为什么”小药童有些愣住,他从来都是在一旁帮忙的,怎么这回竟要他出去。
白衣姑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一溜烟跑了出去,再不敢废话。
“我我要不要出去”阿卓见到这情形,咋舌道。
“你留下来帮我吧。”白衣姑娘见到阿卓呆萌的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
“哦,好。”阿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薛远、楚中天、小九三个人整齐地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神情各异。
“小九,你大名叫什么”楚中天觉得有必要调节一下气氛。
“我不知道,师父把我捡回来后,就叫我小
九了,没给我起过别的名字。”小药童托着下巴望着远处道。
“这样。”楚中天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随便问个问题都能戳到人家痛处。
“你师姐大名是什么呀”楚中天尴尬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装作极其自然地问道。
“你干嘛要知道人家的名字。”薛远斜眼看向楚中天。
“总、总要有个称呼嘛”楚中天义正辞严道。
“我师姐叫言子清,人如其名,方才你也见识到了。”小药童嘿嘿一笑。
楚中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屋内,言子清有些发怔。一个姑娘家竟然身上有这么多伤,有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是新伤。她微微叹息,若这姑娘的命能保住,她顺带帮她把其他的伤也都给治了吧。
她凝神向薛靖七心口位置看去,其周围有一团黑气隐隐伏在血脉里,看样子毒素已经逼近心脉,
再耽误些时辰就回天乏术,半点办法都无了。
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阿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几日薛靖七不曾解衣,他们谁都不知道那毒性竟然已经她也不敢出声打扰言子清,生怕断送知己好友的最后生机。
言子清转身迅速解开牛皮针囊,在枫木案上摊开,九种形制不同的数十根长针密密麻麻现了出来。她抽出一根火箸铁材质的粗长火针,在盛满麻油的灯盏里滚了下火针,让其涂满麻油,左手以灯草二七茎点灯,将火针横在灯焰处灼烧,直至火针由黄铜色变为赤色。
“把她的衣袖都挽起来。”言子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火针,忽然道。
阿卓会意,急忙去挽起薛靖七的衣袖至肩膀处。
言子清转过身来,左手在薛靖七左侧心口周围摸准了穴位,右手精准下针,太深则伤经络,太浅则不能去毒,下针要下在消息得中处。灼烫的火针刺入心口周围薄弱的穴位,薛靖七无意识地身子猛的一
颤,阿卓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看向言子清。后者神情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左手以两指夹持住针身,右手稳稳地缓慢捻动火针,过了几个弹指的工夫,方才将火针拔了出来。
接下来,言子清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有条不紊地在薛靖七身上三十六处腧穴下针,迎着经气所来的方向,用泄法夺其所余,使邪气由实转虚。下过针的地方,都有发黑的淤血从针孔缓缓渗出。言子清虽然一直保持镇静,但也鼻尖冒汗,神经紧绷,却顾不得去擦头上的汗。心脉和五脏六腑的位置通常是不适合用火针疗法的,因其太过薄弱,而火针的力量又强过寻常银针、金针,下针时一有偏差,非但无法泄毒,还会重伤其经络,令其永远瘫痪。但薛靖七这种情况,不用火针,根本救不了。
她虽然也没把握救活薛靖七,但总是不想把她害死的。
以火针泄三十六处腧穴的邪气后,又以三寸六分长的毫针补十二原穴的正气,疏散掉薛靖七五脏六腑的毒气,又补盈其正气以防脏腑受创后迅速衰败
,言子清一连施针两个时辰,中途未敢停歇休憩,当拔出最后一根毫针时,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将毫针插回针囊,方才抬手擦了下头上的汗。
她用此法护住其心脉脏腑,希望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