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么多人从窄小的门挤出来实在是颇为壮观,楚中天奋力逆流而上挤了好几次都反被挤出来,气得他更加用力地在人群的缝隙里挤着,想要到里
面去找薛靖七和阿卓。
“阿卓阿卓”薛靖七看见阿卓的目光正在涣散,右手也要从她的手里掉落,一边哭着一边伸臂抱紧了她。
楚中天在人群中听见薛靖七的哽咽声,心神俱震,像是被人狠狠地从后脑勺抡了一棍子。他发疯般地挤出了人群,终于看见了薛靖七和阿卓。
“阿卓”他像是傻在了原地,双腿似灌了铅,想要冲上前去,却抬不起腿来,只有重重跪倒在地,无措地落下泪来,什么也说不出了。
阿卓隐约听到了楚中天的声音,但她已无力转头去看。
她终是闭上了双眼,怀着最后一份遗憾,流下最后一行泪,离开了这个尽是苦痛却也充斥着欢乐的世间,离开了她最好的两个朋友。
若有来生
恐怕没有来生了。
“原来那夜你同我说的打算,便是这样原来昨夜你跳的那支舞,竟是诀别我怎么这么傻,一
点都没有猜到呢”楚中天泪流满面,看着阿卓轻声笑道,“你说话不算话。我们都说好了的,明年初雪,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煮酒,赏雪,打雪仗我们要一直玩到老,一起白了头你这个骗子,骗子”楚中天哽咽着,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地。
“都是我的错。”薛靖七怔了半晌,泪中带笑,闭上双眼。
“我不该把剑给她,我早该想到这一层,是我疏忽了”薛靖七依旧抱着阿卓没有松手,轻声道,“我现在才明白,这些日子她对我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她说的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法子是什么原来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杀了郑齐后再自尽,这样郑齐的命也偿了,你也没有打伤官差,官府的人便不能把我们两个怎么样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凶手已经畏罪自尽”
楚中天怔怔地,失神。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郑齐应该由我杀,这样阿卓也不会有机会做傻事了是我害死了阿卓,是我,哈哈哈哈”薛靖七右手紧紧攥住心口,脸上
血色褪尽,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忽然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小七”楚中天大惊,急忙跪着扑过去抓住薛靖七的肩头,“你身体还未彻底恢复,不可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阿卓若是知道,她会难过的。”
薛靖七摇摇头,心脉处却更是剧痛,痛得她快要抓不住阿卓的手,痛得直不起身来,连呼吸都带着抽痛。
“小七薛靖七”楚中天忍受着双重的心痛,厉声呼喝着萎靡不振的薛靖七。
终于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却始终没有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