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明月小心翼翼地从饭盒里捧出碗热乎的馄饨,搁在桌上,扭头看向没精打采倚坐窗边发着呆的司徒念,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眼见着她自那夜之后再也没正八经吃过饭,身子日渐消瘦,脸色也越发憔悴,她实在是不知所措,此前也撺掇过小姐要不翻墙逃了吧,去找那位少宗主,老爷毕竟宅心仁厚,不会真的要她的小命,可小姐只是摇头,也不说话,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同以前明艳娇俏、鬼灵精怪的司徒家大小姐判若两人。
“是你最喜欢的那家”明月小心翼翼继续说道。
陌生又熟悉的馄饨香气飘散在屋中,扯回了她的思绪,司徒念缓缓转头看向那碗馄饨,眼圈却蓦地红了起来,又想起不该想起的人和事。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明月垂下头。
“我爹出远门回来了么”司徒念并未就着伤春悲秋的话头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锋,低声问道。
明月忙不迭点头,又蹙起秀气的眉,咬着唇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司徒念自那次激烈争吵之后,再也没有同司徒延说过话,连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外面发生什么事,都靠明月讲给她听。
“老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明月轻声解释道。
司徒念虽然仍在置气,不愿搭理父亲,听闻此言心里却没来由得紧张起来,起身走到门前,顿住脚步又折返回来,于桌前坐下,盯着那碗馄饨发呆,问道:“他有受伤吗没出什么事吧”
“外表看不出来,应当没有受什么伤,也许外面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了吧,老爷此去不是参加什么英雄大会了吗”明月挠头道。
“我去问问。”司徒念抄起筷子就埋首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吃着又停下来,发了好一会儿呆,喃喃道,“还是算了,主动去见他显得我认输了,既然他身体无恙,那我也没啥好担心的,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也不关心。”
明月乖巧地点头。
“该不会跟”司徒念喝了口馄饨汤又一惊一乍地抬起眼看向明月,“该不会跟靖七小天他们有什么关系吧,还是说跟乾震”
明月愣了下,而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明月,你明天出门帮我打听打听,关于这个英雄大会的,能打听多少就多少,我都要听。”司徒念觉得自己窝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已经基本与世隔绝,半点不像江湖女侠了,她必须打起精神,知道外面的局势是什么情况,她在意的那些人,又是否安好。
“好”明月难得看见司徒念又恢复了些精神,面露喜色,忙一口应下。
此时扬州城外,一身墨衣、束甲带剑的杨牧成牵一匹瘦马行于林间,遥遥看见浓重的夜色里有人负手立于前路,似在等他。
眸色一暗,他苍白着脸蹙眉咳嗽几声,缓缓牵马走过去,对上楚立的眼睛。
疾风轻啸着穿过林间,刮得两人衣袍簌簌作响,他们却只是对视,无人出声。
“三弟,你相信北山岳说的话么。”楚立终于开口。
“我相信真相,并不会轻信谁的一面之词。”杨牧成低声道。
“真相是什么”
“是我不愿意相信的东西。”
楚立闻言沉默,负手踱了几步,侧首看向杨牧成淡漠的神色,轻轻摇头道:“我明白了。在你说出这句话时,我就明白,我和北山岳之间,你选择相信了北山岳。”
杨牧成苦笑摇头。
“三弟,在你心目中,大哥我是什么样的人”楚立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