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苍青色已被烈火吞没,黑烟滚滚,生灵涂炭。
按着腰间刀柄徘徊在火海边缘的瘦高汉子扭头望向雁荡镇的方向,心里隐约有些担忧,似是自言自语道:“这火会不会直烧到镇里去”
“应该不会吧,这儿刚下过两天大雨,地皮儿都是湿的,山上的火还是好不容易才烧起来的,今儿风也不大,应该不会烧到老百姓那儿。就算烧到了,咱们到时候再去救火不就行了,也算行侠仗义了不是”旁边一粗壮汉子将两柄铜锤往肩上一架,咧嘴笑道。
话音刚落,另一边又有剑客高声嚷嚷,满是不耐烦:“话说这火烧得进他们老巢里么若只有烟能灌进去,正常人倒是会呛死,可那些中蛊的傀儡死得了么万一死不了岂不是白放这把火了”
“他们不都被机关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吗,烧不死也无所谓,反正不能出来为祸四方,我们此次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能去罡气盟领赏了”粗壮汉子笑着喊回去,众江湖客皆笑起来,神色轻松许多。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啊可是咱们啥时候才能撤走啊,又没法检查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了没”有人吹了声口哨。
瘦高刀客耳根一动,在火烧草木的噼啪声中隐隐听到竹笛声,奇怪道:“怎有人在这时吹笛糟了,莫不是天宗的妖人也来到此地,贼心不死,想要控制那些蛊人冲破机关与火海,找我们寻仇来了”
粗壮汉子闻言神色紧张起来,捏紧了肩上所架的铜锤柄,踱了两步,冲周围的同道们喊道:“大家伙儿留心了这等危急时刻,可万不能让那些同伙找到机关总闸,放山里头那些蛊人出来”
“哼,不过是些粗野的莽夫,没什么真功夫,不足为惧。”先前说话的那剑客冷冷一笑,扭头看向远处满地的鲜血,有墨门剑契子弟的,也有马匹的。那伙人就算想策马冲杀,也敌不过他们的刀剑快,斩马首、断马蹄,照样得滚到地上束手就擒。
谁料他话音刚落,便有密集的马蹄声逼近,众江湖客互相使个眼色,打起精神,亮出兵刃严阵以待,只等那些人靠近,便故技重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为首那人一袭白衣纵马疾奔,宽大的斗笠遮住半张脸,似穿云利箭切入重围,身后还有十余骑紧随而至,众江湖客心照不宣立即拉开架势,纵身奔跃疾挥兵刃,无数剑影刀光交织在一起,誓要将他们打下马来。
寒光闪动,杀气袭来,马儿受惊嘶鸣,脚步顿挫,眼看十几匹马又要遭殃,薛靖七蓦地抬眼,拔剑出鞘,滚身下马,甫一落地便身形疾动,一道残影在众江湖客身侧穿梭掠过,所经之处剑气霜寒,杀意透骨,马群慌乱地继续前冲,招呼过来的兵刃却在前一瞬被剑气震开脱手掉落,烟尘弥漫中众人痛呼着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臂闪躲在旁,又惊又怒地看见墨门剑契的人策马经过,而那出剑之人已坐回了马上,模样都没看真切的长剑在她掌间一旋利落插回鞘中。
“好快的剑”瘦高刀客情不自禁慨了声。
“墨门剑契中竟还有这等江湖高手么”众人议论起来。
“阁下有这等剑术,竟要助纣为虐么”剑客愤恨喝道。
“前辈您再不现身,咱们可就拦不住了”粗壮汉子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高声喊道。
本欲离去的薛靖七听到最后这句话,目光轻动,手指一紧,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闻声看去,并没有看见那汉子口中的前辈。
众江湖客拾起兵刃欲再战,却因右臂受伤有所迟疑,面面相觑,面前这白衣剑客连他们未受伤时都敌不过,此刻无疑以卵击石。
“前辈只有您能拦得住”粗壮汉子焦急万分地又喊了声,心里怀疑是不是那位前辈已悄然离去,压根不在这里。
薛靖七眸子一暗,扯起马缰策马离去,心里却生出强烈的直觉,于马上蓦然回首,远远看见之前没人的地方,有紫色衣角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