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西山。
暮光笼罩着灯火通明的要塞。
瓦尔基里登上了高达二十米的城墙,城墙上来往巡逻着几队狂热者。他们的盔甲上有着深深的划痕甚至是裂缝,那脸上布满着的新旧伤痕,毫无疑问,当是勇气与荣耀的勋章。
这些圣堂武士燃起的光刃灼烧着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数十只厚重的战靴整齐划一地踏在古老的城墙上,哐当哐当的规则撞击声有如轮转的齿轮。
她站在塔楼上,扶着砖石眺望茫远的原野与黄昏。
夕阳美好的让人倾心,破空而出的光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倾斜,阴影自远处的雨林中漫出,仿佛高涨的潮水,渐渐吞没了最后的光辉。
阴影又像是追光的黑暗,他紧随着光明的步伐奔跑,带着漆黑的死寂。
余晖将天空染成血色。
风起了,吹拂着瓦尔基里的棕辫,呼啸着鼓动她的耳膜,敞开的大衣起伏好似披风,空气中弥漫着海洋的咸涩,大海距离要塞不过几公里,在这里就仿佛能够听到潮水的激荡声。
“艾尔的黄昏,很美。”她说。
每当这个时候,瓦尔基里总要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回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地球,儿时她也曾站在原法国圣米歇尔山上哥特式的教堂内,静候醉人的昏黄,睥睨大西洋海水的潮起潮落。
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当然。”一支巡逻队伍的领队脱离了队伍,来到瓦尔基里的身边,“艾尔是宇宙群星中最动人的一颗。”
“她的确很美丽。”瓦尔基里说。
“可惜艾尔如今已经不再属于神之长子。”领队在悲风中叹惋。
“不会总是这样的。”瓦尔基里轻笑着说。
“我的父亲曾经说过,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自不必强求,可要是有人想要夺取他的宝贝,那么即使被处刑,他也要用枪托敲碎那个人的头骨。”
“你的父亲是……条硬汉。”领队努力组织着言语,试图以人类的口吻说话。
“要是您真要这么夸他的话,执法官,我父亲听到大概会欣喜若狂的。”瓦尔基里流露出尴尬的神色。
“他只是个地痞流氓,多年来一直扮演着欺软怕硬的可悲角色,遇到纹身的壮汉就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即便是那人指着他的鼻子喝骂,也畏畏缩缩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有勇气的壮举,也不过是年轻时为了争夺一个迷人的女孩,驾着复古的摩托,用铁链栓住情敌的脖子在大街上拖行。”
“勇气?”阿伊曼达不敢苟同,这种奇怪的勇气听起来近似于残忍,与神之长子所认知的,似乎有些相悖。
“是的,勇气,相约决斗时,他的情敌握着枪。”瓦尔基里说,“而我的父亲全凭满腔的怒火,他打赌情敌不敢开枪,于是手握精钢打造的锁链与摩托,像是恶灵骑士一样发起冲锋。”
“最终他赢了。”
“他的勇气令我敬佩。”
阿伊曼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完全听不明白瓦尔基里讲了些什么,只是听这坚定的语气中,觉得这大致得是一个充满勇气的行为。
“也许勇气并不总意味着冲锋陷阵,有些时候,为了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即使胆小如鼠之人都能为勇气而癫狂。”瓦尔基里说。
“神之长子同样不缺乏勇气。”阿伊曼达说。
“所有人,无论卡莱还是圣堂武士,都不惧牺牲,正是有像塔萨达尔这般英雄,神之长子才得以在绵延的战火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