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染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正是挡在了两者之间，她朝白虎轻轻一笑，“我带朋友来看你了，你这样会吓着他的。”</p>
白虎又向后望了一眼，傅清言虽然心中讶异惊奇，却还是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p>
于是白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着银袍的男子。</p>
“还是这样好看一些，兽身的时候那么大一只，看着就很占地方。”秦婳染熟稔地打趣，北辰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p>
浅灰色的眼瞳中带着身为兽类的凶狠，偏落在秦婳染身上，便有一种柔和的感觉。</p>
傅清言没由来地蹙了眉心。</p>
“凡人？”他难得吐出两个字，打量着傅清言的目光未免凌厉。</p>
“他是不小心误入蓬莱的，我瞧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便想留他在你这里，直到下个月初，我再送他回去。”秦婳染解释。</p>
北辰对此未置一词，只是踱步到他面前，瞧他面色不变，隐有欣赏之意。</p>
“你也看见了，他资质不凡，日后注定是要与蓬莱结缘的，现在帮一把总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婳染见北辰动容，又再劝道。</p>
“为何不与你爹娘说？以他们的修为，不必等到月初。”</p>
“他来此是为寻人的，我想着反正我也无事，倒不如替他寻上一寻。”</p>
之所以不将傅清言交给秦长驭，秦婳染自是有私心的。看出他与他的妻子并非十分相爱，想要争取相处的机会，这是其一；而其二便是，为了不让他记得来时的路，秦长驭定是会消去他的这一段记忆。</p>
这一段在蓬莱中遇见她的记忆，秦婳染是不想他忘了的。</p>
『蓬莱劫，一生怨』柒</p>
如此，傅清言便是留在了北辰的领地，也正是因为有北辰做着掩饰，秦长驭并没有发现蓬莱中闯入了凡人。</p>
变化，却是从这时开始的。</p>
原本比凡间花期更长些的桃花在一夜间开始凋败，蓬莱的昼夜交替渐渐缩短，缘是外围阵法日渐削弱，凡世之气流入了蓬莱之中，致使蓬莱渐趋于和凡间同化的地步。</p>
秦长驭与蓬莱众位神官商讨了几日，却只有在月初阵法薄弱之时见了端倪，再细查便是什么也查不出来。</p>
倒不是秦长驭等人能力尚浅，而实在是傅清言本身就是仙风道骨，加之秦婳染从中阻挠，因此有些本该明了的地方也不清晰了。</p>
秦婳染不停在找，找傅清言的妻子，也在找傅清言并非罪魁祸首的证据，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出尘的人，会是他们口中的凡俗之物。</p>
“我从未见过她待谁如此。”北辰望着琉璃台上浮现的匆忙的身影，自斟自饮喝了半壶酒，却只这么一句。</p>
傅清言又如何不知？</p>
于是他问秦婳染，“我何至于得你如此相待？”</p>
随着蓬莱渐趋于凡间，日夜缩短，狂风暴雨也是时有降临，这一日正是雷雨天气，瓢泼大雨来的迅猛毫无征兆，秦婳染无可避免地沾上一身狼狈，那精致的面容上却笑意如花，她就那么完全不避讳地看着他，直看到他心中松动，才道了句我喜欢你。</p>
“我不知道于凡人来说，一见钟情是否做得相信，我却也知道，对情字的理解，神仙是远不及凡人的。”</p>
“可我觉得，若此漫长的年月能与你共度，便是我最大的心愿。”</p>
傅清言不置可否，他只是握紧了手，待松开时，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我是凡人，而且我已结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