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再不见踪影。
街道上却依旧车水马龙,夜幕下的楠叶城褪去了白日庄严的外衣,灯红酒绿,妖娆如那带刺的玫瑰,危险,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在城市的最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高楼,那是楠叶城权利的枢纽,城政大楼。
其内灯火辉煌,茫茫的夜色似乎也没能够让它休歇半分。
不过今天,它似乎尤其忙碌。
一处低矮房屋的廊道前,此刻毕恭毕敬地站立着一队壮汉,合共十二人,个个体形健硕,身姿挺拔,手持橡胶棒,身着制式工作服。
房屋的右侧便是城政大楼的大门,而立定姿势的这群人无疑就是楠叶城政大楼的保安队。
夏日的夜晚,微风袭过,身心皆凉,该是一天中最为舒爽的时刻。
可是反观保安队的十二名青壮汉子,个个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越过下巴,顺着脖颈缓缓流下,最后粘上制式保安服,消失不见。
于是,原先微蓝的保安服变成了丈青色。
保安队长陈波偷偷蹭了蹭麻痒难耐的右脚,瞥了眼大门外不停来回踱步的城主黄志海,内心腹诽:
狗日的黄胖子,平时下午上班,傍晚下班的主,今儿个跟抽风了一样,还不走?
正在陈波问候到城主黄志海第二十二代祖宗的时候,旁边副队长刘宇提醒道:
“队长,快看,来人了!”
陈波身形不动,脸色不变,只不过眼珠子滴流一转,直勾勾地盯了过去。
那是一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出租车,车上只下来了一位着中山装的老者。
令陈波瞪大眼睛的是,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保安吆五喝六的黄志海这会儿跟个鹌鹑一样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地只知道对那老者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某一刻,老者似乎对黄志海说了什么,黄胖子瞬间变了脸色,大喊大叫着冲向那辆出租车,不像是愤怒,更像是求饶。
距离太远,陈波也没听清具体说了什么。
只是看那老者似乎对黄志海的表现极其不满,便扬起一只手,抡圆了一掌呼在了黄志海的肥脸上。
保安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ノノ嚯,瞧那飞出去的距离,得有五米吧!
陈波来不及感叹那位老者的老当益壮,拼命抑制着自己仰天长啸的冲动,只能暗暗长吁一声:
“真他的母亲大人的爽啊!”
老者打完黄志海便重新上了车,不一会儿,出租车彻底融入了远处的夜色。
城主黄志海瘫倒在地足足半晌才想着爬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向城政大楼,嘴里依旧低喃着:
“都是因为苏凝那个贱人,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今晚不肯陪钰少爷,才害得我丢了城主位子”黄志海越说声音越急促,脸色也越来越阴邪,
“对,都是她,我要她付出代价!”
陈波看着此时明显不太正常的黄志海,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蓦地陈波看见原本已经走远的黄志海突然折返回来,陈波惊慌地后退两步,但躲之不及,一把给他扯住了已领。
只见黄志海满目狰狞道:“陈波,你要帮我绑了苏凝那个贱人!”
楠叶城主黄志海,为官擅离职守,为人更是恶迹斑斑,而且是个十足的色痞。
保安队长陈波,也不是什么善人,为了升官发财暗地里不知道帮着城主黄志海迫害了多少良家女孩。
黄志海此次本想着借助与李家少主李钰相同的那点男人所好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便让陈波联系了大明星苏凝,美其名曰共进晚餐,却遭了婉拒。
如今李钰不分青红皂白说要让他辞职并荐举梁博铭为新任城主,上京城李家他黄志海还没胆子报复,只能将所有罪过怪到了苏凝头上。
只是黄志海哪里知道这一切压根儿和苏凝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连李钰也是身不由己
说起来,苏凝的这场祸事也是受了叶江离的无妄之灾
出租车内。
气氛诡异。
李钰面色阴沉,丢了一个楠叶城,心在滴血。
老者护卫李泰祥,坐在副驾驶,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叶江离和李钰一同坐在后座,单手撑着下巴,脑袋贴着车窗,看着外面流动的风景,眼神忽暗忽明。
至于出租车司机,则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平时为了多接单,超车漂移那是常有的事,今儿个却是四平八稳,直如那乌龟爬爬。
没办法,这群人太猛了,城主大人啊,说打就打,而且还是在城政大楼门口。
“罪过罪过,菩萨保佑”司机不停祈祷。
“姓叶的,现在楠叶城已经是梁家的了,那两个护卫的家人我也可以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咱们就此别过?”李钰试探性问了问。
叶江离扭了扭脖子,接着看风景,淡淡一句:
“等见过他们的家人,他们说了算。”
李钰沉吟片刻,眼中诡光一闪,接着道:
“不如我透露个消息给你,你放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