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足以左右未来秦国邦交大政的事情,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冒犯,但也不能因为如此,而不加询问,万一出错了,对于秦国的影响是在太大,那时的代价远远超过所谓的冒犯。
“因为燕丹走的每一步不是孤教他的,就是孤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嬴政无任何隐瞒道。
有些事情虽然需要保密,但也要分人,在没有王权与相权的冲突时,吕不韦依旧是嬴政必不可少的助理。
也正是因为文有吕不韦,武有蒙骜,嬴政才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而不用担心秦国内部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变动。
“还请大王明示。”吕不韦问道。
早已将人情世故的学问修炼到大成的吕不韦如何能够听不出嬴政话中准备将一切都告知的意向。
“燕丹是一把剑,有了他在燕国掌权,必会对燕国进行改革,而由他所引起的变动,最终只会对我秦国有利。”嬴政解释道。
“大王是说,燕国这样的国家,出现任何的变革都有可能引起严重的反噬,而燕国之乱,就是我秦国的机会。”吕不韦恍然道。
“仲父所言不差,燕赵的关系虽然也算的上是世仇了,且在对赵国的战争中,燕国也却是经常站在我秦国一边,但这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赵国可以败,但不能亡,一旦赵国有覆灭的危险,燕国岂会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到了那时,燕国的立场必然发生改变,所以,燕国必须乱,至少要保证在覆灭赵国之前,燕国必须乱的。”嬴政继续道。
“大王所言不差。”吕不韦略作思索后回答道。
“燕国虽然必须乱,但这个乱需要到什么程度,却需要我们去把握,而我秦国能够掌握其中的度的,唯有仲父一人,所以未来燕国的事务就有劳仲父了。”
“既是大王所命,臣岂有推脱的道理。”吕不韦不假思索道。
“这是罗网在燕国的人员名单,有些人想来仲父还认得,这些人以后就交予仲父。”嬴政从身侧的红莲手中接过一卷竹简推到吕不韦身前道。
“罗网?大王,臣既已经将罗网交出,如今再执掌罗网,是否不太合适?”吕不韦看着面前厚重的竹简,迟疑道。
早过去的三年中,已经重新完成了自我定位的吕不韦很清楚,什么样的权力自己可以沾,又有什么样的权力自己沾不得。
而罗网,这件杀器显然不适合由他来掌握,他若是不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在三年前就将在手中还未捂热的罗网交出。
“罗网已经被孤拆分,这上面的罗网人员只是燕国部分的,所以仲父尽可放心使用,不用担心为孤所忌。”嬴政说道。
罗网是一件什么样的杀器,嬴政十分清楚,面对这般的杀器,以及再考虑到未来罗网可能出现的膨胀,嬴政最好的做法既不是不用,也不是照用,而是将其拆分,使得这件武器虽然依旧锋利,但还不至于演变成未来那般的庞然大物,甚至到了能在不知不觉间腐蚀帝国的根基的地步。
毕竟无论是后世的厂卫,还是近世的两局,都印证了上位者对待这种情报组织的最佳手段。
听到嬴政的后话,吕不韦这才放心的接过了记载着罗网人员名单的竹简。
如今的他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权力不够大,担心的是自己的权力太大了,所以当他直到那上面的只是七分之一,甚至是更少的罗网时,才能够放心的接下来,因为这些力量以他大秦相国的身份担得起。
“之前听闻仲父新收了门客,是一个方士?”嬴政抛出了此次召见得第二个问题。
“大王也曾听闻?”吕不韦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