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比划了几下,花茶街的下水道已经不是第一回堵了,这帮人不爱卫生,乱扔垃圾,井盖一掀,下面全是包装袋和易拉罐。
“我觉得是冲下来的,上个月那下水道也堵过,我疏通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坛子。”
坐在一边喝茶的刘猛忽然插了句嘴,他解释说花茶街上面有好几个主要下水井,里面四通八达,加上前阵子下雨,水涨得快,把很多杂物都冲过来了。
“你们下井时,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没有?”
“没有,那会儿正是雨大的时候,街上一条狗都看不见。”
临时工赵小友当时就在外面接应,路上除了乱窜的轿车,再无半个鬼影子。
时间还不算晚,就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黑的厉害,腌菜缸的分量不轻,两个成年男人能勉强搬动,从井口直接扔下去,显然是不现实的,淤泥裹挟了很多硬物,下坠的冲力足够打碎坛子。
如果花茶街不是第一抛尸现场,往上走就是步行街,这是市区较为繁华的地段,下水井的数量、地下排污管道的分支非常多,排查起来费时费力。
三个工友都是老实人,宁远洲见他们都湿透了,留了个联系电话和住址就打发人回去了。
解剖间的门没锁,被宁远洲一把拧开,屋里,张林昆正埋头工作。
他用手术刀划开了女尸的喉管,死者的食道里黏糊糊的,胃鼓胀得很大。
身上除了一些瘀伤,并没有发现致命的切口,气管和食道都被浓痰填满了,人是憋死的。
他用刀片,一点点把这些黏糊糊的痰液清理到培养皿里,化验发现,留下痰液的人,在十个以上,随着工作的进度,还在不断往上升。
这个浓度和量,让人恶心的同时,又不禁叹为观止,张林昆见过溺死闷死的人不少,可被痰液憋死的,这是头一回。
“木棍,好了没?我进来喽!”
正出神之际,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宁远洲偷摸探进来半个脑袋,见张林昆没搭理他,自讨没趣的耸了耸肩。
“在化验,别催。”
对方冷着脸,把培养皿放到显微镜下,观察那团口水混合物。
那些青绿色的东西经过发酵,恶臭冲天,好在两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主,再恶心也见怪不管了。
“死者的气管被浓痰堵住,人是活生生闷死呛死的。”
说罢张林昆在女尸的胃上切开一个小口,痰液顺着管子把一个进2升的桶灌满。
按骨龄来算,死者不过二十一二岁,长得小巧玲珑,手稍微有些粗糙,指甲都被药水泡软了。
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前,尸体身上部分皮肤已经溃烂,下水道的淤泥糊在表面,在一定程度上起了保护作用。
女尸上身穿的是贴身衬衣,下身是蓝色牛仔裤,没有证件,宁远洲根据女尸操劳的手与指甲内侧药物反应猜测,她生前做的应该是护理方面的工作。
好在脸部还能辨认,他花了些功夫,终于在警部落大的资料库中,确认女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孟娟,二十二岁,是榕城阳光医院的一名护士。
一个年轻女孩被装在腌菜坛里活活闷死,简直闻所未闻,宁远洲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更奇怪的是,这口装被害人的坛子,内胆光滑细腻,外侧更是有龙纹傍身,怎么看都不像是廉价流水线产品。
“木棍,你过来看看,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古董吧!”
宁远洲敲了敲坛口,他的话也引起了张林昆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