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我给你打了肌肉松弛剂。”
周方圆晃了晃手上的空针管,脸上依旧和死水没两样。
“你想干什么!”
黑暗的地下室里再一次亮起马灯,秦臻连说话都觉得费劲,这种感觉很不好,和他之前在icu经历的绝望一样。
“杀死你!”
灯火晃过周方圆的脸,和电影里哪些变态杀人狂不一样,他毫无情绪起伏,在他这,杀人和拍死一只蚊子没有区别。
地下室的隔音做得很好,在这里解决掉一个大活人,外头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周方圆从墙壁的木架上取下一把苗刀,这是别人送的,不值钱,即便弄脏了,周美美也不会有意见。
可一想到,自己连动自家的东西,还要看她的脸色时,周方圆忽然眼波一转,平静的脸上,难得划过一丝恨意。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之所以会如此冷血,绝对是环境的压迫,自打他被判给周美美以后,对方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周美美不断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打压越来越狠,他只能关掉语言的窗口,像一块任人摆布的橡皮泥一样,全盘接受所有的激讽跟谩骂,才能收获短暂的清净。
苗刀有手臂那么长,秦臻眼看他越走越近,锋利的刀剑把光影削成两半,周方圆站在背光的那一边,像个穿着人皮的死神。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掉的。”
秦臻强撑着无力的身体往后面蹭,麻绳把腕口都磨烂了。
“我不会逃的,但是你必须死。”
周方圆又恢复了冷静,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害怕一说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共情的能力,再后来,连怎么笑都不会了,现在的他被苦闷、阴郁、憎恶裹挟,连痛苦逗没办法把他叫醒。
“冷静点!想想你妈妈,不要一错再错了!”
秦臻对死亡的理解很空洞,从某些方面来看,他和周方圆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别跟我提她,她既然恨我爸,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想当初把我掐死了多好。”
“但她还是选择让你活下来了,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值钱的古董,她如果不信任你,怎么可能让你住进来!”
秦臻抓到了他里的纰漏,在结合周美美的种种,终于死掉了对方脸上的平静面具。
“呵,那是因为,她把我当成看门狗,哦,不对,她之前说过,我连看门狗都算不上。”
周方圆冷笑着,他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时光,只不过那段时光太短,短到他已经抓不住了。
“真要说起来,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家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妈是被骗婚的,外公很有钱,当时我爸不过是他们家门口的保安,也是一条看门狗。”
周方圆提起父亲的时候,不屑的地上吐了口痰。
“婚后不久,我爸的本性就暴露了,他喝酒、家暴,我妈为他流过两次产,我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也是我妈的最后一个,医生说如果我也没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
“就这样,我被她生了下来,她恨我,觉得我是她人生耻辱柱上永远抹不掉的痕迹。”
周方圆蹲在地上,和秦臻保持平视,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像黑洞一般,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
“你爸呢?他也不管你?”
库房是全封闭的,门只打开了一条小缝,氧气有限,秦臻因为缺氧,脸涨的通红。
“他!老早就跟一个洗脚妹跑了,在我这跟死了没两样。”
周方圆起身站定,锋利的刀刃划开了秦臻的衣服,露出腰腹上横竖交叉的两道疤。
上午十点,理工学校里,宋远方落魄的从外面回来,他找了王晶一宿,到现在,还是没见着人。
时间越耗越长,宋远方不想坐以待毙,他猛地想到什么,飞奔回寝室,把门一关,架起电脑开始围攻学校内网的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