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恶性肿瘤,隔几年就会复发一次,肿瘤紧挨着子宫长,最近扩散到腹腔,为了保命,医生不得不把马丽娟的宫颈和输卵管一并切除。
每一次手术,马万里都是求爷爷告奶奶,让医院先做,他回头再把钱补齐。
护士长叹了口气道:“哎,这闺女确实可怜,所有的不幸都搞到一个家庭里。”
宁远洲的目光落在费用总表上,金额和在马万里家抽屉里发现的票据一样。
“费用共计三十五万八,这不是三块五块的小钱,马万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钱的?”
护士长梗着脖子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走动后,小声道:“我听说别人说,这个马万里年轻的时候当过盗墓贼,估计是以前藏了宝贝!”
一个月前,马万里的确有在唐潮的铺子典当过一枚玉簪,结合护士长的话,事情一下清晰起来。
但是仍然让宁远洲感到疑惑的是,既然有家底,为什么马万里要把自己过得那么惨?
他还是想不通,又问:“您还知道些什么,不管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还是亲眼所见,都说说看。”
“这我听病友们说,马万里的老婆是被他拐来的,因为不听话,被打傻了,孩子出生没多久,孩子他妈就再没出现,大家都说人怕是被马万里打死了。”
“还有这种事!”
“可不,我开始也不行,后来亲眼看到他打闺女,那可真是下死死手啊,当时是病人不肯吃药,马万里直接拿着衣架,勒住女儿的喉咙幸亏护工拦着”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对父女好像不怎么避嫌,平时吃喝在一块也就算了,可晚上一个被窝里睡觉,我作为一个孩子妈,真接受不了。”
护士长的顾虑并不是空穴来风,俗话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马丽娟虽然是个傻子,可马万里不傻,他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才对。
凌晨三点多,宁远洲和花生前后离开芙蓉医院,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有人在暗中目送着他们的车离开。
另一边的芙蓉大桥上,一个穿背带裙的女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径直往桥上走。
夜雨扑面,将这座城市的华灯都打灭了。
淡淡的雾气萦绕在树梢,路上行人非常少。
芙蓉大桥是榕城市最长的桥梁工程,从这里一路向北,就是跨省高速,女人不断与长途大巴和货车擦肩,她没有打伞,一张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雨滴。
桥中央的地方离河面最高,她什么都没想,翻身越过护栏。
耳边风声四起,她把手背在后面,勾住铁杆,整个人呈四十五度角,倾斜在半空中。
脚下是湍急的大河,雨点在河面砸出涟漪,只要跳下去,身后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女人无奈的笑了笑,回首自己短暂的一声,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什么都没有,因为耳朵有残疾,爹不疼娘不爱,做着最底层的工作,像一坨没人要的垃圾。
夜空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像极了她的人生,一直暗无天日。
绝望的大手从河底伸出来,把她往水里拖,就在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
司机几个箭步冲过来,叫住她:“闺女,等一下,别做傻事,有什么事和大叔说说,大叔帮你想办法”
雨水,蒙住了司机的眼睛,他伸手想去拉女人,对方却用口型跟他说了句再见!
“不,不要!”
大叔趴在护栏上,只拽到女人身上的一片衣角。
隔了几秒钟,底下才传来落水声。
大叔赶紧打电话报警,搜救队在接到求救的第一时间,来到河边,在为时半个小时的水下作业后,终于在河中游的一块礁石上找了轻生的女人。
她受了轻伤,幸亏有这块凸出水面的礁石,才保住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