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洲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宁队,这话你都说了五遍了”
花生努努嘴,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嘴上忍不住抱怨。
远处,黑压压的乌云层层堆叠,炊烟直冲而上,手机里不断传来暴雨黄色预警,就在宁远洲进退两难时,前头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车轮声。
一辆拖拉机拐过篱笆,从一个斜坡上下来。
开车的人是个老头,个子不高,头发微白,看起来有点精明,身体也比较硬朗。
见他们在路上徘徊,老头扯着嗓子大声喊了一句:“前面是市里来的同志吗?”
“对,我的老村长诶,您可算来了!”
花生扶着路边的大树,像看到救星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外套。
农用拖拉机在市里几乎已经绝迹,花生觉得特稀奇,跳上去左摸右看。
车头里有一块塑料油布,村长怕他们淋着雨,特意给他们找了这块超大号雨衣。
拖拉机摇晃的幅度很大,唐潮想抽根烟,刚张嘴,车一打晃,烟嘴直接戳进鼻孔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秦臻心里也是乐呵的,可因为控制不了面部神经,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幅度,把唐潮吓得直往后躲,嘴里还嘟囔着:“你别笑,我有点害怕!”
村长嘴里叼着一根旱烟,头上戴着草帽,在小雨中,愣是把拖拉机开出了跑车的派头。
绕过几道溪水沟,还要往山坳挺近,一直到天全黑了,四人才抵达。
村长的家在渔村的尽头,再往后就是深山老林,他家有两栋房子,新盖的三层楼房紧挨着老屋。
“队长同志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老村长还算客气,穿着一双草鞋忙前忙后。
“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就我和我儿子在,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队长海涵。”
这边村长正在跟宁远洲客气,车里,秦臻掀开油布后脚下来,正好看到在堂屋码稻草的青年人,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人忽然吃惊道:“秦老板、唐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小跑进屋问儿子:“咋,你认识他们?”
“爹,这就是经常来咱家收获的那两位大老板啊!”
青年人叫周长军,他负责替渔村的人联络买主,各家各户有什么好东西,他就会打电话让收宝贝的老板过来看。
村长一听是大客户,嘴巴张成了o型,对他们更殷勤了。
“快快快,进来坐,这几天天气不好,可别淋着酸雨,感冒就麻烦了!”
屋里,周长军在准备晚饭,房子只粉刷了外面,里面还是毛坯。
做饭用的是土灶,家里到处都是修补后的渔网。
村长一进门就钻到厨房里忙活,尽管宁远洲再三说不要麻烦,他还是乐呵呵的端出来几碗,招待客人的甜汤。
秦臻做的位置刚好对着厨房,透过烟雾弥漫的土灶,他愕然发现,挂在木架上和鱼干一起熏的,居然是一件鱼皮做的衣服。
“周村长,快别忙了,我们来就是想问您点事儿,问完就走!”
眼看着天气马上要大变,宁远洲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招呼老村长坐过来。
“就来就来,队长要是不嫌弃,晚上就在家里吃个便饭。”
村长脱掉草鞋,光着脚板坐过来道。
屋外,小雨转大雨,风势也越来越急,轰鸣的惊雷从山脊一跃而下,颇有种要把神州大地劈成两半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