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是好人。”
小百合摇摇头,她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明天还要早起,张林昆困得不行,回屋倒头就睡。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所以每天只需充电五六个小时,就能保证脑袋长时间运转。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头莫名其妙特别疼,出来喝水的时候,他发现大门居然是开着的。
小百合不见了,她的鞋还在鞋架上。
匆忙下楼去找,昏暗的天空还有些阴沉,就在张林昆默认她已经离开后,回头却发现,斜对面的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人。
风掀开那人的头发,露出一张蜡白的脸。
小百合穿着和服,正面对着树干,头仰望着天空,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半张残画粘在绳子上。
画上的东西像一只猿猴,却长着人的脸,他的长舌头垂下来,刚好被风吹进小百合微张的嘴里。
这个画面对张林昆的刺激很大,他忽然捂住嘴,爬到花坛边,哇哇吐。
之前即便是面对高度腐败的烂肉,他都没这么大反应过。
在树下坐了几分钟,平静下来后,他先打电话跟宁远洲报备,趁警队在来的路上,他徒手爬到树上,开始检查小百合的死因。
女人的嘴里有股血腥味,脖子断了,勒痕很深,整个脖颈的位置因为充血变成了蓝紫色,被吊起来超过三个小时。
绳子是尼龙的,比麻绳更细,拉伸的能力更强。
仔细看这幅画,他隐隐有些印象。
作为一个文物迷,他经常会留意国内外的博物馆大展。
在日本有一个叫鸟山石燕的妖怪绘画家,这幅用死亡做的画,像极了她笔下的《山童》。
把小百合从树上放下来,她的手指甲里粘着一些皮屑,掰开嘴巴一看,牙齿居然都涂黑了。
白色的连衣裙换成了樱花图案的和服,木屐和白袜一应俱全。
宁远洲带队姗姗来迟,在公寓后门,张林昆像头丧家之犬,落寞的坐在树底下。
他出来的急,还没来得及收拾,下巴处的胡渣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
尸体很快被装进裹尸袋,张林昆挣扎着站起来:“人是在我家里出事的,死于机械系窒息,她的颈椎断了,是在死后被用力打断或者是踩断的,皮下的出血点比较少,死者叫坂田小百合,昨天下班的路上遇见的,说是钱包丢了,让我收留她一晚。”
“日本人!”
“嗯,那半幅画是模仿了日本一个叫鸟山石燕的画家,一个异乡人在我们这出事,宁队,能不能给她一个交代就看你了。”
张林昆问他要了一根烟,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但现在急需要一根烟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宁远洲用力握住他微颤的手,认识张林昆这么久,对方总是端着一副不符合年纪的淡定,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你的手在抖!”
或许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张林昆回避了他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客厅里,大概是凌晨一点刚过,后来我就睡死了。”
因为肺里吸入过量的尼古丁,他难受的干咳了几声,又道:“房间里的东西没人动,但我早上醒来时,头特别疼,头皮也被抓伤了,做完应该有人进过我房间,不知道是小百合还是杀她的凶手。”
就这思路,他继续往下分析:“小百合的鞋还在我家,和服是别人给她换上的,一个异乡人,在这谁都不认识,杀她的人会是谁呢?”
张林昆胡乱摩挲着脸,宁远洲眼看他眼圈红了,其他的动作都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照你这么说,我翻到觉得小百合不是被人带走的,而是她自愿跟对方走的,而且走的很着急。”
后门是监控的死角,大晚上也没人路过,案情的侦破难度大大增加。
可只要是人干的,总会露出破绽,只要切入点找的好,侦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