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之所以推迟赴约,有三个原因,第一是想等新任浙直总督新鲜出炉,第二是私下和赵文华联络,以保证口径一致。
严世蕃当然听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别。
说了好一阵,钱渊总结道:“胡汝贞此人确有统帅之才,吴惟锡有扬州大捷,为人沉稳大度,想必会配合默契。”
严世蕃瞥了眼钱渊,笑道:“据闻吴百朋和展才有交情?”
“此事已经传遍东南。”赵文华插嘴道:“两人于苏州订交,当时田洲狼兵困于苏州府,吴百朋疾驰商议,恰巧展才送家眷去杭州,取道苏州回松江府……”
说到这,赵文华的话戛然而止,再往下说那就要说到聂豹了。
钱渊坦然看向严世蕃,笑道:“钱某人缘就这般好,除了不长眼的,少有仇家。”
严世蕃哑然失笑,是是是,你人缘好,徐璠听到这话得吐血三升。
撤下酒席,六人围桌饮茶闲聊,钱渊实在不想再扯东南诸事,又怕严世蕃说起朝中政斗,招手让人将专门打造的东西拿来。
这是钱渊推迟赴约的第三个原因。
“哗啦啦……”
百多张小方块倒在桌上,钱渊看也不看,伸手摸了摸,啪一声反过来扣在桌上喝道:“四条!”
这别院真心算不上多豪奢,别说没地龙取暖,连火盆都不多,但如今严世蕃脑门上全是汗。
“娘的咧!”严世蕃擦擦汗,来来回回挑了一张牌拿在手上,眼睛不停在面前牌池里扫来扫去,“不会这么巧吧?!”
“说不好,说不好!”唐汝楫舔舔嘴唇。
白启常现在完全没了卑躬屈膝的模样,不停催促道:“快出,快出!”
“东楼兄,他肯定上听了。”钱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放心吧,我保证他胡不了!”
“你保证?”严世蕃狐疑的很,“你知道我手里什么牌?”
“八九不离十吧。”
“也未必是他,老唐也上听了,手上就一张牌……”
“放心,他也胡不了。”钱渊又是一个哈欠,牢骚道:“东楼兄,出张牌别跟女子小脚似的扭扭捏捏啊!”
实在不是严世蕃扭捏,今天输的太惨了,旁边桌上堆着的银子全都是他一人输的,一输三赢,太丢人了。
又擦了把汗,严世蕃咬着牙将手中牌拍在桌上,“五万!”
“胡!”上家的白启常利索的推倒,“这算……单吊?”
“不算,不算,手上只剩一张才算单吊!”唐汝楫将手中的五万露出来,“这才算单吊。”
白启常如丧考妣,好不容易胡了把还被人抢胡,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严世蕃狠狠瞪着钱渊,你就是这么保证的!?
钱渊打了第三个哈欠,将面前的牌推倒,取过五万叠在上面,“清一色,一条龙,嗯嗯,还有中心五,抢胡也得算上……哎哎,拿个算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