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再次讨论开来。
“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活该!”
“我其实一眼便看出了那小乞丐气质非凡”
那名身段妖娆的女子,此时也是眼漏精光,死死的盯着管家宅院。
若是攀上了程家的高枝
一个个的好像忘了,他们是如何极尽羞辱那个少年,就好像那个人不是他们一般
程渺再次醒过来之时,已然发现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内。
此时窗外天光以大亮,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留下点点光斑。
程渺环目四顾,房间内虽然只摆设有简单的桌椅,但是都做工精细,简单而又不简陋。
他尝试着爬起身,浑却发现身传来一股酸麻疼痛感,这时恰好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管平乐。
管平乐一看见程渺醒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居然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管平乐连忙出声问道:“小少爷您这是怎么回事,来我这偏僻的地方,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迎接你。”
然后又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两个该死的奴才,我已经打断他们的一条腿了,剩下的您看怎么处置。”
程渺面漏苦色,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出声说道:“我饿了。”
现在的程渺只想好好的吃个饱饭,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待到填饱了肚子之后,他这才说出口说道:“我爹爹他们”
管平乐连忙说道:“家主怎么了!”
“被阵纹系的人,杀了!一个都不剩,只有那程曦,渺无音讯的姑姑还有我,活了下来。”
说着说着他便又握紧了拳头,眼眶已然通红!
管平乐心中已是大石坠地,暗暗说道:果然如此
管平乐隶属于程家纹脉系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程家纹脉系的直属人员,已经将近半年没出现过了。。
本来已经即将落入败阵的阵纹系则是缓过气来一般,不停地将属于纹脉系的资产收入囊中。
私底下对于纹脉系早已经猜疑声四起。
听到这话之后,管平乐的态度便已经发生了微微改变。
管平乐本是站在一旁,弯腰躬身的,好似一个仆人一般,片刻之后他便直起了身,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便将程渺扔在房间之内,独自走了出去。
程渺并没有多想,只是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又躺上了床,睡了过去。
管平乐走出了房间之后便直奔一处幽静的书房,平时中,除了早晚打扫之人以外,没有管平乐的吩咐,没人会来这里。
他随口对一个丫鬟说道:“让管家立刻来竹林小筑,我在那等他。”
片刻后,二人便以相聚在地处幽静的竹林小筑。
管平乐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道:“看来纹脉系倒台的事是真的了!”
管家躬身给管平乐倒了一杯茶,他就站在一旁侯着,根本不敢落座。
管家毕恭毕敬的答道:“这只是传言,您从哪里得来的确切消息?难道说您昨日带回来的那乞儿,真是纹脉系的少主?”
管平乐端起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便点了点头。
管家一时之间有些愣神,立马又恢复了过来,恭敬的询问道:“既然纹脉系倒台,那么投向阵纹系便是必然的,那么这个少主怎么处置?”
顿了顿管家又说道:“毕竟他父亲曾经也算对您有恩,托了他的关系才”
管家话还没说完管平乐就是两眼一蹬,狠狠的盯着管家说道:“我看你是真的老了,已经老糊涂了!”
接着又说道:“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全靠我自己一手拼搏出来的!我可不欠他纹脉系的。”
看见管平乐的样子,管家嘴上连连称是。
心中却暗骂不已:有能力的人多的是!要不是别人给你这个机会,你算个屁呢!还在犄角旮旯里,馒头都吃不起,要别人施舍。
人往高处爬这本来没有什么大错,这也正是人每日为之努力的源泉之一。
但是你爬到了比别人还高的高度之时,便翻脸不认人,对帮过你的人忘恩负义,那便是畜生行径了。
管家对于管平乐的性格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那护院与他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说是大恩也不为过。别人投靠他之时,却让他当那看家护院的看门狗,由此可见其心性。
管平乐接着说道:“通知阵纹系的信使,我管府携带着这满城的百姓投诚!”
然后管平乐又接着说道:“对了!就说我不辞千辛万苦抓住了纹脉系的余孽,一并献上,以示诚意!”
管家连连低头弓腰。
有出门的一刹那却暗暗啐了口唾沫,心中骂道:忘恩负义也就算了,对自己恩人之后还落井下石,活该生不出带把的!
次日一早程渺便起的早早地,伸手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程渺顺着走廊,一路追问看见的丫鬟侍卫,但是都无人知晓管平乐所在何处。
程渺七绕八绕的竟然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已经走到了一处院子中,院子内开满了傲雪寒梅。
程渺刚欲抬起手,折下一枝梅花。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斥:“放开你的狗爪子。”
本是柔弱的女声,在怒斥之下竟然显得有些中气十足。
程渺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来人飞身一脚,直直的踹在了胸口之上。
这姑娘年纪和程渺差不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力气比程渺大多了,一脚便将踹进了雪地之中。
程渺突然被人如此对待,心中怒火升腾,大声斥道:“你是谁!让管平乐来见我!”
那扎着马尾辫的青葱少女是管平乐的第十二个女儿也是最为受宠的女儿,在府内本就是极为受宠,刁蛮霸道惯了。
她看着程渺欲折下那枝,自己亲手种下的梅花树,就连她的父亲都知道不能动她的这株梅花树,看见程渺准备折下梅花,她自然万般不愿了,所以便有了后来的场景。
她正好奇这个直呼自己父亲名字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她的父亲便已经出现了。
管平乐笑嘻嘻的立马将她的女儿拉开,嘴里说道:“你娘到处找你呢,怎么在这。”
程渺看见管平乐出现的一刹那便大声喊道:“管平乐!她是谁?竟敢踢我!”
管平乐眉头一皱,使了一个眼色,随身而来的两名侍卫便扑了上去。
心中暗中寻思: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主呢!
她的女儿适时开口问道:“爹爹!他还在叫你呢,他是谁呀!”
管平乐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敷衍的说道:“一个朋友的儿子”
程渺这时才看见了两个扑上来的侍卫,这两人正是之前看门的那两人,管平乐不是说已经打断腿了?
还没等得及程渺想通这件事,两个人已经扑了上来,他哪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没反抗几下便被击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声使得程渺发出了一阵阵惨叫,护院就像是嫌烦一样,直接便将程渺的头按进了积雪之中
直至傍晚之时,二人将他带到了偏僻简陋的房间内,直接扔了进去,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程渺再次苏醒过来之时,已是深夜他至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这一套衣物在被那两个护院摁在雪地之上时,早已经浑身上下都灌进了雪,雪遇热则化,他整个人早已浑身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初春的夜何其寒冷,而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些破烂家具,就连能勉强取暖的稻草都没有,程渺被冻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停打颤,从口中呼出一口口热气,热气遇冷迅速化为一股白雾。
程渺努力往那扇透着光的门爬去,尽力的撑起了身,想要打开这扇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
虚弱的程渺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拍打木门,同时发出了求救声,然而虚弱的他,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响。
外面正是一片喜庆的光景,每一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笑声的巨大声浪好像就要将空中的乌云震散一般。
仅仅隔着一扇门,好像就隔开了整个世界,外面的欢声笑语与里面绝望呐喊、外面是普天同庆,里面是万念俱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也仅仅是隔着一扇门。
管平乐愿意投诚,并且还抓住了程渺的消息,很快便已经传至阵纹系的阵营之中。
就在当晚阵纹系的人便来到了此地,来人是一个女子。
管平乐并不知道阵纹系已经来人了,但是他正做着平步青云的春秋大梦之时,便有一人从天而降。
院子内的人更是惊呼连连,毕竟能亲眼看见修行者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管平乐不由得两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心中更是暗叫:我命休矣
程渺那个小杂碎不是说他程家被灭了,程家这个小煞神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呢?
管平乐一想到这个女煞神和杂物间里程渺的关系,然后又想到了白天的事,更是吓的浑身颤抖。
管平乐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就这样跪在地上连忙喊道:“少主夫人饶命,小的猪油蒙了心,才做出了不敬少主的事”
场面一如昨天那两个跪在地上的护院一般,不过昨天他是那个被求饶的人。
程曦冷眼旁观,任由他呼天喊地的自我辩解。
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程渺在哪,带我去见他!”
管平乐唤来两名还在呆呆看着的丫鬟,示意他们扶起自己,因为他早已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扶起身,才发现他的身下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竟然被吓的失禁了。
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皱,脸上厌恶神色一闪而过,管平乐对于这一幕也尽收眼底。
很快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那杂物间内。
还没等到管平乐拿出钥匙打开锁,那一扇门便已经齐齐向后飞出,昏迷着趴在门上的程渺失去了支撑物,也向下倒去。
程曦伸出手,刚伸出了一点点便缩了回去。
她只是开口说道:“我就是阵纹系来接收的人,这座城依旧是你的,过几天会有一个人来辅助管理,至于这个人我也不带走,继续放在城里,你们就把他当无名乞儿就行。”
这一句话说的管平乐有点糊涂。
这个程曦不是程家养女?不是内定的少主夫人?她怎么成了阵纹系的人了?
纹脉系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两三个,这个少主夫人投靠了阵纹系,还要让他当个朝不保夕的乞儿?
她究竟是临时变节还是早有谋划?
还没等他想明白,程曦便已经转身走了
。
只留下了一句话:“但凡他过得舒心了,或是丧命了,小心你全家人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