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法师原本还有好些话想要询问对方,见分会长大人发话,只得皱着眉头跟随着加隆大人走出房间下了楼梯,再次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刚才的治疗魔法减轻了不少身体上的酸痛,周轩渐渐地能自己扶着床沿坐稳了,他吩咐老山姆同样去一楼准备些吃的,自己则揉了揉额头轻声询问着房间里剩余的两个人。
“我昏迷了几天?”
许久未见周轩的凯特男爵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后,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差不多快两天了,昨天凌晨一点左右,瓦兰法师就对你做了紧急治疗,之后被非特兰德给安排人给抬回了这里,后来在下也立刻赶到了事发现场,可惜,非特兰德已经把那人给砍成了一滩烂泥,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听出了凯特话语里的埋怨之意,非特兰德有些不高兴,他立刻回嘴道:“老伙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混蛋家伙我不能砍吗?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个已经被毁掉一半的冰冻尸体,还有这小子当时的凄惨模样,要是老子还能忍住不出手,那就不是我非特兰德了!”
凯特男爵苦涩一笑也没有再接话,他皱着眉头看向周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询问道:“死去的那个女子的身份已经无从确认,关于那名还活着的女孩,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周轩想起了戴维-福奇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垂下眼皮,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我也只知道她是一名图书馆里的工作人员,至于其他的事情同样也不太了解。”
听到周轩的回答,凯特男爵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随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床上的周轩,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语气逐渐冷漠道:“轩云-德鲁特,不要再试图隐瞒事实真相了。据我和非特兰德事后观察,当晚那个街区中至少出现过三名敌人,暂且不论最后被非特兰德砍死的那个怪物,就是另外两名神秘人物也不是你这个等级的魔法师所能解决的了的。”
“但是,”凯特明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轩云-德鲁特不仅做到了这件原本不可能的事情,甚至还与最后一人再次抗衡了许久,直至特兰德赶到才彻底结束了那场战斗。阁下就不打算稍微解释一下是什么原因么?而且,那名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在下可不信你连一丝情况都不了解,不然,你为何会拼上性命去和那种级别的怪物打斗。”
凯特男爵刚把话说完,非特兰德也上前一步补充道:“最后那几刀老子虽然砍得爽,但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那人在之前的交战中就已经把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从他临死之前的伤势中便可看出,大部分伤痕都是由风系魔法造成的。而当时那个地方,除了你,应该再也找不到第二位风系法师了吧?”
周轩低垂着头叹了口气,他稍微活动了一下不知何时已经被彻底治愈的双手,看着上面那一道道浅红色的伤疤,眼中再次闪过了那场战斗中的一些惨烈画面,不知在心中反复思考了多久之后,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了。
“那个最后被非特兰德大人解决掉的怪物叫做戴维-福奇,自称是影月教教徒。”
“戴维?影月教?”非特兰德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他把话说完。”凯特男爵用眼神示意着一旁的同事不要去打断对方。
周轩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盯着凯特男爵,继续解释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在下确实是不清楚那两名女子的来历,只知道她们是一对亲姐妹。死去的那人是姐姐,名叫兰奇,妹妹则被他们叫做九朵,而我与那名九朵姑娘之间唯一的联系,也仅仅只是在图书馆之中偶尔见过数面而已。”
凯特男爵一边在嘴中重复着这些人名,一边略作思考后接着询问道:“那天夜里,那些影月教成员为何会与你发生冲突?那两个女孩子又为何恰巧在事发地,她们中的一人最后又是如何丢掉了性命?当时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轩抬起头,做了一下深呼吸,他实在是不愿再次回忆起那场战斗,但如果今天不把这些问题给解释清楚,恐怕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他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张开嘴来,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他们阐述了一遍,甚至连自己体内的那枚魔力符文都告诉了对方,毕竟,除此之外已经别无他法,周轩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理由能够令他们二人信服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但是,只有一件事周轩始终没有交代,那就是两名女子的真实身份,她们库塔斯的身份,周轩始终觉得不应该被自己就这样随意地透露出去。
她们姐妹俩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舍弃了多少东西,吃了多少苦,周轩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轻易地从自己的嘴中传出的。
此时一楼的会客厅,加隆法师似乎是不情愿在这栋阁楼里多待,他走下楼梯后没多久,便向瓦兰法师知会一声后,急匆匆地返回了魔法师分会。
狭小的会客厅里只留下了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已经被加隆大人分派给城主府的瓦兰法师,而另外一人,正是这两天来无论谁来询问都闭口不语的小女孩,九朵。
由于阁楼里的仆人都被提前赶走了,临时发生了这种意外情况,老山姆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不停忙活,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这里招待二人,因此,整个窄小的房间之中,两个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女人,一句话都不说,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瓦兰法师清咳一声,眼中带着温和笑意,语气和蔼地开口询问道:“小妹妹,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然让我用魔法帮忙检查一下?”
九朵紧了紧头上的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没有理会瓦兰法师的善意之言。
瓦兰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再去询问别的问题,她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水,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天夜里初次见到周轩的场景。
当时自己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在加隆大人面前仍旧侃侃而谈为自己辩护,丝毫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年轻人,会伤得那般凄惨。
但同时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人从外表上看明明已经伤势过重,撑不了多久了,但经过自己的仔细查探后发现,其身体内部的状态,竟是出乎意料的良好,似乎那些身体上数之不尽的创伤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这种情况十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