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所在的卧室之中,总算是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后,也不管对面那两位来自城主府的访客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他此刻正在全力解决刚刚被老山姆端到自己面前的晚餐。
许久没吃东西了,稍微向嘴里填了两口食物周轩便有些停不下来,由于实在是太饿了,以至于他专注于埋头吃饭竟是被一旁的凯特男爵接连呼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少爷,少爷!”老山姆也觉得周轩此举有失妥当,他凑近到自家少爷的耳朵旁同样连喊了数声帮忙提醒道。
“嗯?”这时才对除食物以外的事情有所反应,周轩略微抬起脑袋,疑惑地看了老山姆一眼。
老山姆尴尬一笑,再次提醒道:“少爷,男爵大人在与您搭话。”
站立于房间另一侧的凯特男爵向主仆二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后轻笑一声接话道:“不急,轩云先生大病初愈,吃些东西补补身子是紧要之事。等阁下把饭吃完,我们在此等候片刻便是。”
虽是在如此解释,但回过神来的周轩却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急切之意,似乎是真有什么紧急之事需要与自己确认。
周轩又急忙扒拉了两嘴食物,擦了擦嘴巴,抬起头来不解地询问道:“两位大人,在下已经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所有情报都悉数禀告给你们了,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么?”
非特兰德见自己的同伴似乎是有所犹豫,便不予多让,抱起手臂,面色一正抢先说道:“关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阁下确实是交代得足够仔细了,我们今后自会当面禀报给城主大人,并妥善处理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但无论如何还有几件事,我与凯特都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其中的状况。而且,此次事件透漏着不少蹊跷,我想这里面一定也隐藏着不少关于影月教的隐秘情报,这对于我们东林军,甚至是整个帝国都极为重要,还望你能知无不言,把一些相关问题彻底回答清楚。”
周轩眉头一皱,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异色,他紧了紧手里的刀叉,心平气和地回话道:“在下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知两位还想要了解何事?”
凯特男爵感激地看了眼非特兰德,闭上双目犹豫了片刻,随后抬眼紧盯着周轩,用比平时客气了数倍的语气郑重发话道:“轩云-德鲁特先生,您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一句优秀来形容了,纵观帝国的近百年历史当中,能凭借个人之力解决掉整个大陆最大的威胁——影月教的三名成员,已经是实属罕见。我想阁下的能力甚至不在我与非特兰德之下了,有件寄存于在下内心许久的问题,想来它的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周轩再也难以保持自己脸色的平静,他紧了紧嘴唇,坐等着对方问话。
“轩云-德鲁特先生,您便是早前在东门的那起与图特商会的冲突之中,暗中帮助在下打败龙桓法师的神秘人吧?”凯特男爵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毫无转圜,直接切入了主题。
事到如今,想来不承认也不行了,周轩在脑子中飞速考虑着各种利害关系,最终,还是无奈地一声轻笑,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回望向凯特男爵,认真解释道:“希望阁下不要误会,当时那种状况,说实话,在下也需承担一部分责任,只是眼下在谈论之事又与许久之间的那场冲突有何关联?阁下为何在此时突然来询问此事?”
凯特男爵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的疑云顿时消散一空,他面上一松,竟是在周围之人的惊异目光下,单膝跪地,向着坐在近前的周轩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骑士礼。
随后凯特站起身来,再次弯腰施礼后抬起头感激道:“阁下不知,此举实在是救下了我们整个防卫军全体人员的身家性命,在下感激还来不及,何谈误会?”
周轩实在是对凯特男爵的夸张表现有些始料未及,他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大人何至于此,即使当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结果,想必城主大人也不至于迁怒阁下和整个兵团之人吧?”
非特兰德见同伴已然下跪还礼,无奈之下咂了咂嘴,竟在此时同样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小子,不要以为军中之事是如此简单就能妥协的,我先在这里谢过你这次出手了!即使如此,说不得今后还会被老哥给严加训斥。”
简单的一礼后,非特兰德站起身来,面对着一脸不解之色的周轩,他不耐烦地再次解释道:“轩云-德鲁特,你可知道今日之事是因何而起的么?”
周轩一时之间再次想到了戴维馆长向自己描述的那些私愿,心中不以为意,面上却故作思虑之色,表情凝重道:“在下只记得当时误打误撞下大打出手,其实也只是出于心中的一时气愤,除此之外,并不了解有关此事的详细情况。”
凯特男爵从刚刚的释怀情绪中解脱出来,心情放缓后,脸色异常平静地叙说道:“轩云先生,在您昏迷的这两天之中,我们就已经查处并封锁了那间本城唯一的图书馆,并在馆长的办公之处查出了数件疑似与影月教有关的独特事物,更主要的是,如今得到了阁下的证实,想来那间图书馆内还隐藏着更为隐秘之事。刚刚您也询问过了,那场城门之前的决斗,虽然最后得以妥善处理,但您却并不了解,就在今日午时,从那间图书馆之中搜出的数件密函内,竟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标记。”
“标记?”任周轩如何绞尽脑汁也绝没有想到这两起事件会有所关联,他惊疑出声,不知所措道。
凯特男爵回身看了眼非特兰德,非特兰德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但他见身旁同事那一脸坚定平和的神色,便只得硬着头皮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