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不由疑惑,陈平安是谁?
但很显然,苏奕这时候已不愿再谈这些。
布袍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道:“前辈,我会记住您的话,现在我或许还不甚明白,但以后,我一定会弄个一清二楚!”
看着少年那认真坚定的神色,苏奕心中一动,拿出一个玉简,将一门传承镌刻其中,递了过去。
“这玉简中,是一门邪道传承,名唤‘玄胎众魔篇’,比你现在所修炼的秘诀高深不知多少,最是考验心性。”
苏奕将玉简递给布袍少年,眼神深邃,“记好了,坚守本心,否则,修炼此传承,必让你坠入魔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修炼。”
“元恒,我们该走了。”
说罢,苏奕转身而去。
元恒连忙跟上。
布袍少年拿着玉简,满脸恍惚,只感觉今日所经历之事,就和做梦一般匪夷所思。
远远地,元恒的声音忽地传来:
“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沈砺。”
布袍少年下意识回答了一声,旋即连忙道:“敢问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只是,话音落下时,这如墨般的夜色中,早不见了苏奕和元恒的身影。
少年呆呆伫足片刻,轻声喃喃道:“今夜,我沈砺怕是遇到了真正的神仙……”
……
寒夜深沉,月光皎洁。
苏奕一行人继续启程赶路。
月诗蝉、葛谦他们都已从元恒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尤其当得知苏奕说的那番话之后,各有不一样的触动。
“苏大人,您之前为何要赐那沈砺一门……魔功?”
葛谦有些不解。
“世间任何流派,无论佛、儒、道、妖、鬼、魔,亦或者是其他道统,在修炼一道上,并无高低之分。”
苏奕随口道,“修炼佛道传承,不见得人人皆可立地成佛慈悲为怀,同样,修炼魔功并不意味着会成为十恶不赦的魔头。”
“善恶黑白之辨,只论心境与行径,勘破了这一点,才能博采众长,化诸天万法为己所用,到那时候,才能够真正明白,何谓大道之‘大’。”
说着,他目光看向葛谦,道:“就比如你,继承的乃是妖道传承,和沈砺修炼魔功又有什么不同?”
葛谦登时沉默了,陷入久久的思忖中。
“再想下去,只会影响你的道心。”
苏奕提醒道。
葛谦悚然一惊,脸色微变。
“苏兄,这是何故?”
这时候,连月诗蝉也忍不住问。
“任何牵扯到大道的争论,皆会在潜意识中影响本心。”
苏奕随口道,“大道求索,一定要自己去体会和感悟,执守本心,才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条大道。”
月诗蝉若有所思。
就这般闲聊着,一行人已飞掠过重重群山。
“去那座庙宇歇一歇,天亮再启程。”
两个时辰后,苏奕目光一扫,看到一座山岭半山腰位置,有着一座废弃的破旧庙宇,当即带着众人飞掠过去。
破庙很寻常,蛛网遍布,神像早已倾塌,明显荒废许久。
元恒和白问晴亲手清扫了一下,点燃篝火,又在地上扑上一层柔软兽皮,这才请苏奕落座。
已是凌晨,夜色愈发深沉,远远传来一阵阵妖兽嘶吼声,显得格外渗人。
这自然吓不到苏奕等人。
苏奕盘膝打坐。
从大夏离开至今,已过去十天左右,这一路上除了跋涉山水,苏奕并未放下修行,依旧保持着雷打不动的修行习惯。
再加上他身上并不缺修行资源。
到如今,其修为早已臻至聚星境中期圆满地步,用不了多久,便能顺势迈入聚星境后期层次。
到那时,所要考虑的,就是渡化灵之劫的问题了。
对任何元道修士而言,要想踏入灵道之路,化灵之劫是一个任何人都需要面临的大劫。
迈过去,自此迈上更高的灵道之路,可称之为大修士。
迈不过去,要么身陨道消,化作一抷黄土,要么于劫难下捡回一条命,再重整旗鼓。
此劫极凶险,便是搁在大荒九州,上万个聚星境修士,能够在第一次破境时便成功的,不足一成!
尤其是根基越雄厚,天赋越高者,所面临的化灵之劫就越恐怖!
苏奕前世的时候,曾认真研究和推敲过化灵之劫,自然清楚,像自己这种亘古未有的大道根基和底蕴,所要面临的化灵之劫,注定会无比可怕。
甚至,极可能会超出自己的认知和预测!
毕竟,大荒九州以往岁月中,可根本不曾出现过在元道之路上凝结出“至强道种”的角色。
这也就意味着,当他真正渡劫时,所面临的凶险,注定是无法被精准预测的。
“不过,到时候若能渡一场亘古不曾有过的旷世之劫,当我真正踏上化灵境时,注定将拥有远超所有同境之人的大道底蕴……”苏奕一边修炼,一边思忖,内心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化灵之劫来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