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疑惑便转变成了担忧。
临近苍落村的这片森林向来风平浪静,冷幽怜的管理也井井有条,凭借着他哥哥给他打下来的江山和结交来的兄弟,她的生活向来简单而平和,除了偶尔会遇上一些运气不佳的狩猎者被她吞食或抹杀之外,基本没别的事情。
此时发生了这种事情,她虽然极快地冷静了下来,却不能像他的哥哥一样当机立断地决策。
人类向来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个别冲突外并未发生规模对抗,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还是比较认可江言城那边几位老头子的信誉的,毕竟自己的哥哥也在城主府内,哥哥怎样的性格,自己很清楚,绝不会为了卑鄙的人卖命,即便是被血契所威胁也不可能。
但这样一考虑,那些肆意捕猎弱小妖兽和野兽的人又是谁呢?如果真是江言城的人,他们表里不一、阳奉阴违——这很有可能,人类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不顾一切地进攻那些人会不会被视为战争行为?万一给了他们借口覆灭我们,那我不成了这片森林的千古罪人吗?”
不得不说,无论何时何处,领导者都会是最难坐的位置之一,利弊得失,利益权衡,这些东西向来摇摇晃晃、不甚明晰,当她所领导的集体在暴力上又弱于其他集体时,那么这种顾虑便会几何数倍增加。
如果有人能看到她此时的烦恼样,一定会对这个女子加以怜惜的,虽然这么做的话,也许就离死亡不远了。
光明和黑暗在旋转中交替变换,很快,当火红的暮霞行完千里之途,沉入茫茫地平线时,夜色便伴随着微凉寒湿的夜风降临了。
冷幽怜颀长苗条的身影在黑暗中如风般来去自如,她一时点在枝上,一时点在叶上,整个身体轻若无物一样以可怕的速度在黑色的森林里穿梭着。
黑暗和森林是森蚺女皇的主场,凭借着此时的地利,她决心要再观察些什么,如果能遇见一些更强大的人,兴许还能从中挖出些端倪来。到时候自己要杀就杀,要囚禁就囚禁,都全凭自己的想法了。
身形像一阵风似地飘过,漆黑色的竖瞳不断扫过树林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她便轻轻停在了一棵大树上。
此时她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犹豫不决,反倒尽是嗜血的神色,苍白的面庞在月光的印衬下显得更加柔美,却也极其可怖。
当看到第一波人对自己子民的残忍行为后,她便再也忍不住,开了杀戒。如今一路走过来,她已经杀掉足足九人,一共三个小分队。
此时在她的心里,什么顾虑都先抛诸脑后吧,连小小的野狼也懂得什么叫兽的尊严,自己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什么战争后果!什么千古罪人!理性和利弊是人类的思考方式,而我是妖兽!
身体骤然跳下,前仆,手臂横向一甩,致命的黑暗元素在月光中一闪而过,仅仅一瞬间,树下休息的三人便毙了命,他们身旁的麻袋也被元素侵蚀地破破烂烂,几只昏睡的妖兽倒在地上,随机被冷幽怜可怕的气息惊醒,甩甩头,仓皇逃窜而去。
站在树下,冷幽怜眼神一片冰冷,瘦瘦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老长,突然她眼神一凝,向右一拳轰出,拳风压迫着空气传出了刺耳的音爆声,却在即将轰中一棵树时“砰”得一声炸裂开来。
“女皇,别来无恙。”
黑暗中,白袍晃荡,三道身影从树后闪现,刑月天阴冷一笑,卸下肩膀上一只已经昏迷的巨大青木狐,那青木狐似乎颇为不凡,眼边足足有四条蓝色的纹路,在黑暗中幽幽发着蓝光,看得冷幽怜心里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