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瞬间,眸光四射的陆离再次惊觉而起,额头上挂满了冷汗。
梦中梦吗?
喃喃自语中,他缓缓坐起身子,用袖子揩了一下额头,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来。
随着陆离的动作,小蛇也突然从他身旁窜出,墨绿色的竖瞳此时似乎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竟然收缩到了极致,几乎成了细不可查的一条缝,身子也是筛糠一样的不断颤抖,吓得陆离一把又把它包在手里。
他感觉手里捧着的不是小蛇,而是一个电动按摩球。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心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蛇怎么会突然间崩溃了似的,就像是一下注射了大量的肾上腺素。
正处在震颤中,小蛇身体突然剧烈一震,所有行动都停止了,只是瘫软地躺在陆离的手掌上,显得精疲力竭。
过了一会儿,它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离,然后慢吞吞地吐着信子,勉强支了支身子,从他的手掌上滑到了床上,盘起了身子,陷入了休息中。
陆离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也懒得自寻烦恼。
他透过简朴的窗子望向窗外,天地间光线已经开始变得暗淡,带着一抹凄艳的余辉落到了山的那边去,不远的空中,几柱灰白灰白的炊烟袅袅升腾。鸟儿啼鸣着反身归入深林,而房门外的客厅中则传来了饭香。
果然是梦境吧,陆离暗暗道,静姐姐刚刚看完书,总不会这么快就把饭给做好的。
推开房门,暖黄暖黄的灯光下,客厅中央的木桌已经摆上了六七道小菜,四副碗筷也摆放停当,罗静正解下围裙打算搬起凳子,陆离手指稍稍一动,四条凳子就在罗静惊讶的目光下移到了各自应在的位置。
“小离?”罗静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对这把戏感到很有趣,“过来吃饭了。我去叫他们。家里还真不能没个女人。”
陆离挑了一条最高的凳子,在粗糙的木质四方桌前坐下,他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原本非常熟悉的环境一下子充满了新鲜感,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如果说最熟悉的陌生人是最为伤感的纪念,那么最陌生的熟人也许就是一见如故的快乐了。
“也许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陆离被心里的对新鲜的兴奋感趋势,不由地笑了笑。
罗武的家室渊源往前追溯,虽然仍只是算作寒酸,但从小在养父的教养下,对诗书礼仪总算有些耳濡目染,虽然走了武夫的道路,终究是养成了一些小小的礼仪习惯。
比如食不语、寝不言,以及其他待人接物的方法。
虽然做了狩猎多年,他也没有完全成为老粗一个,这也算是他们对记忆中尊敬的父亲的一个纪念了。
吃过晚餐,陆离回到房间之中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从不久前开始,因为同时空闲,一家人总是在傍晚时分,晚餐过后外出散步。苍落村距离江言城并不遥远,每月中旬,城中的主干道总会摆上贯穿全城的夜市,这对于这个不算大的主城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可堪热闹的小小盛会。
每当夜市摆起,无论家里穷困还是富足,都会尽量放平心态,参与进去。与此同时也会有很多慈善之家慷慨解囊给予施舍,其中赵家就是最大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