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离背着燕向秋小心翼翼地绕着兽潮的最边缘处,以尽量不被发现的姿态接近光幕时,他们突然被一阵难言的紧张气氛压迫住了。
天空之上,原本是铺满黑夜的鸟类妖兽,此时却几乎一干二净,然而瞬间爆发的九彩灵力乱流让他们明白,天空之上是有人正在战斗的。
只见各色灵力像是从天空之上倾泻下来的海洋一般磅礴浩荡,相互碾压之间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庞大的气浪几乎在瞬间就清空了方圆数十里的云气,皎洁的月光毫无阻挡地洒向大地,天空之上也稍稍清晰了些。
所有处在下方的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妖兽,都感觉到,仿佛是一座接天山岳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上,只要稍一有差池,山岳落了下来,便可压得他们魂飞魄散。
超过二十名妖修的围攻并未让江言感到非常棘手,他站在空间壁垒构成的防护中,一边防御住目不暇接的毁灭性攻击,一边竟然还在不断地和地面的贝拉进行对话。
这并不是说江言之强已经足以轻松防御如此之多敌人的共同进攻,实际上对面那二十几名妖修也根本没有拼命的姿势架出来。
他们都明白,天空不是主要的战场,他们的任务也只是牵制住江言罢了,等到地面一破防,那么便大局已定,到时候江言再强也只是孤掌难鸣。
天空上的战斗就算是僵持在了那里,陆离静下心来,再次发散灵魂力,之前对付妖狼的一连串冲击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负荷,此时的探测自然也不能太过清晰。
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一阵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突然间就轰然撞上了连绵无际的金黄色光幕,千里阵云般的潮头几乎在瞬间就被掀了一个底朝天,最前方一线甚至燃上了金红色的火焰。
仅仅是这么一次的碰撞就有成千上万的妖兽陨命在超级法阵上。它们的尸体构成了一道明媚耀眼的火焰城墙,给身后以前也许是天敌、也许是仇敌,但现在却是暂时的同伴带去了更多的伤害。
百多年前,上一次兽潮发生时这法阵还未布置,这回突然发难,惊地贝拉心里一阵颤抖,或许它们可以不怕,也可以悍不畏死,但却不能不考虑妖兽存活的数量。
只是战争机器已经启动,再想要停止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看到这一切,陆离突然有种身在戏中的感觉,在离他不到一座城池的距离,正上演着一场必将载入史册的灾难。
可笑的是他们竟然站在人类仅存的防护之外,观看着远处,由妖兽身体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和被阻挡在光幕外正疯狂地发出各种攻击意欲突破的妖兽。
不论是那光幕还是兽潮都可以轻轻松松将他淹没、撕成碎片、烧成灰烬,他所欲的神秘和梦想,热烈和希望没有人会知道。
何况这片森林只是苍落山脚万千森林中极不起眼的一个,它们一直恪守着和森林范围的界限,甚至不敢越界一步。但就是它们的骤起发难,直接将这座城池陷入了生死存亡的阵地。
在近林镇的那次,他将魔锤之夜施展到了极致状态时,分明有种天下在握的感觉,一瞬之间笼罩了整个镇子的必杀是多么可怕,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经历一次从天堂跌回人间,被自己的渺小狠狠地震撼住了。
“怎么了?”
燕向秋看见陆离呆呆地垂着脑袋,精神似乎一下低落了下来,不禁感到奇怪,心想这个怪小孩子看到这种场景不害怕也不热血沸腾,反而是像被妈妈教训了一顿似的耷拉着脑袋,一张脸面无表情,却好像写着生人勿进四个黑体大字,散发着脱线的气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