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龚午思知道,一个罪犯在定罪之前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犯罪的。
有警员提出疑问:“如果郭儒参与银行被盗案的动机是为了筹钱,那为何要把这些钱分给别人?而且还让人在十天之内花光?”
这的确是个问题,暂时无解,不过眼前的要事是,先证明自己的推测。
要证明自己的推测,那么就要找出那件东西——黑色方块物件。
只要找到那件东西,看看是不是真的干燥剂,若不是,那么郭儒在说谎,若是,那么龚午思的推测错误。
因此,龚午思申请了搜查令,包括银行区域还有郭儒的家。
但搜索未果,并未能找到那件黑色方块。
又想郭儒所说那位朋友推荐,这黑色方块物件肯定与这位朋友有关,于是找到这位朋友,一番调查后,发现,这黑色方块物件真是一种干燥剂。
线索到了这里,断了。
刚从医院回来又立刻投入案件调查,费心费力,却没有半点进展,此时又重新陷入无边深邃的疑问之中,让她本就疲惫的身躯,再次倒了下来。
龚午思望着桌面上一堆黑色方块形状的干燥剂,双眼一黑,昏倒过去。
此番二进宫。
这里是指她第二次因为工作太过劳累进了医院。
说来也巧,去的是同一间医院,住的是同一间病房。
与泰健先生也是第二次见面。
再一次看见泰健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木乃伊的形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并没有扣纽扣,里面又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病房里病人穿的裤子。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短头发,额头油亮,脸颊消瘦,一双眼却是明亮的很,仿佛有一团火燃烧着。
而这双眼此刻正望着她。
竟如欣赏一朵花似的模样。
他看的痴了,迟钝半晌才发现对方醒了。
慌乱中将目光移开,说了句:“你醒了。”
“你是谁?”龚午思问。
“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那个“木乃伊”啊。”
说到木乃伊这三字,龚午思这才说:“原来是你啊。”
两人这番相见也算有缘,不知为何龚午思再见泰健时,竟觉眼前这个男子隐隐给她一种安心感,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其它,但此时心中却是没了杂念,与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让龚午思与泰健都意外的事,两人这么一聊,竟然聊出了一些渊源。
环祥市西边三百里有一村,名字叫做憩园村,村里两百户人家,有两大姓氏,分别姓龚和肖。
幼时龚午思有一个玩伴名字叫做肖烁佳,是个男孩。
然而这个男孩幼年丧父,年轻的妈妈只好带着他离开了村,去了城里,改嫁了他人。
龚午思不知的是,肖烁佳妈妈改嫁他人,一并将肖烁佳的名字也给改了,跟继父姓,因此得了一个新名字,既泰健。
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眼前之人竟是二十几年未见的幼时玩伴,两人都不禁欢喜,继而聊的更开了,竟从白天聊到了黑夜,谈过去的经历,有做过什么,又想干什么。谈人生抱负、理想,简直想把二十几年来未说的话都在这里一并说了才好。
直到夜幕深了,两人都乏了,都还不愿入睡。
“想不到你都当警察了。”泰健说。
龚午思笑了:“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成了作家。”
泰健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什么作家不作家,扑街作家而已。”
“你也别妄自菲薄,只要坚持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要是之前,龚午思绝不会说这句话,但现在知道泰健是她的旧时伙伴,总不能说些刺激人的话不是?
夜深人静。
窗外的清风将窗帘吹起,也顺便吹起了龚午思的发。
她觉得这些年没有一天有过现在这样的安心和舒坦。
或许自己应该学着享受生活。
但她知道,只要离开这里,她的脑袋里又会继续响起那些声音,来自案件的呼喊声。
“我看你有心事。”
龚午思点了点头。
“或许你可以说与我听。”
“但我现在不想说,只想什么也不想的和你说说话。”
“这样也好。”
说了这句话后,却没话可说了。泰健觉得有些尴尬,好在龚午思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泰健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也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