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齐家,是为人子女的责任;治国、平天下,则是有识之士的抱负。我目前还没有资格谈抱负,只能先努力强大自身,力争通过赚得钱财来尽可能地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不让父母再颠沛流离地在外打工,不让爷爷婆婆再过省吃俭用的生活。”程治国摇摇头说道。
“你这只是最现实的想法而已,谈不上是你的理想。等你实现了你最迫切的愿望后,也许你才会发现这不是你一生的追求。”江春明说道。
“哈哈,表哥你也不要再说教了,我知道你想说要志向远大。你放心,有条件时我也会心怀天下的。但是,对于你我这样的寒门子弟、草根阶层来说,要打破所谓的阶层壁垒,无非只有两条路。一是靠自身本事,或当官,或发财;二是靠联姻,或找个官二代,或找个富二代。说白了就是通过政治地位或经济地位的提升来打破阶层壁垒。而豪门婚姻又讲门当户对,且表哥有了嫂子这样贤惠的妻子,也再无机会找个官二代或富二代。所以,你只能靠当官,我只能靠发财,才能改变运命、改变生活。”程治国调侃道。
“春明是没机会了,治国你这样帅是大有可能找个富二代或官二代的。”邓书悦取笑道。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程治国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万省长该正月初六值班,我必须初五下午就回到省政府。先前我与你提起过,万省长想再见你一次。我就想问你看能不能在初五与我一起到省城。”江春明说道。
程治国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只是我要先给爸妈说一下。”
“那就好,我还怕请不动程大师,完不成领导交待的任务呢。”江春明笑着故作放心状。
“我还想你早日当官,以后让你罩着呢,那敢不听你的吩咐。”程治国笑着回击道。
三人轻松而愉悦地聊天,时间就过得很快。婆婆在门外叫吃饭时,三人只好收住话头,满脸是笑地走出了房间。
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后,江春明一家人就驾车回去了,而程治国却陪同父母去外公外婆家拜年。
程治国母亲郑胜兰的娘家在涪州县的另一个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的乡镇,距离程治国的家较远。
程治国陪同父母先是坐上开往县城的班车,然后再转乘经过外公外婆家的客车。经过一路颠簸、一路拥挤,到达外婆家时让人感觉是经过了一次长途的旅行,不但历时较长,而且十分累人。看着父母迈着匆匆而疲惫的脚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婆家走去的背影,程治国想也许该给父母买一辆小车了。明天回家时可劝劝爸爸早点去进一个驾校,同时自己回校后也该去考个驾照了,还是自己会开车才方便呀。
到了外婆家,程治国受到了外公外婆的隆重接待,老人们对他的喜爱是热烈而质朴的。当然,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听话乖巧,程治国一直是他们这一辈的楷模,自然很是讨人喜爱。
在背着父母时,程治国悄悄地拿了5000块钱给外婆。他这个行为让外婆很是惊讶,外婆怎么也不收,说该她给钱给治国读书,且治国还是学生哪来这么多钱。最后,在程治国的反复解说和劝解下,外婆才不情不愿地收下了钱。
程治国母亲娘家的同辈老表中没有上过大学或正在上大学的人,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走上了外出打工的道路。他们如候鸟般,在春节后如期远飞去觅食,春节前则如期返回。返回的候鸟除了孕育下一代外,则是尽情的欢娱。在这短暂的欢娱中,打麻将就是乐此不疲、老少皆爱、老少咸宜的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打麻将的春节,是短暂的欢愉,也是一种麻醉。
程治国与打工的老表们除了千篇一律的问候外,很难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和爱好。这倒不是程治国清高或故作姿态,只是读书人与不读书的人生活在不同精神世界的区别,故而程治国与母亲娘家老表们的关系难如他与江春明般亲密无间。
因而在吃过晚饭后,父母和舅舅舅母表哥表弟们争先恐后地坐上了麻将桌。程治国只好在此起彼伏的麻将声中,独自一人漫步在逐渐笼罩在夜色中的小路上。
小路两边入目均是无人耕种逐渐荒芜的田野,让程治国又产生了离家进京入学时的担忧。空心化的农村,不但带来了土地谁来种的经济难题,更是带来了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的社会问题。留守老人死去无人知、留守儿童自杀的新闻时常见诸网上,让人心痛与无奈。更让人担心的是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由于留守儿童缺乏父母的陪伴和照看,在留守老人的溺爱下,很容易在网络的诱惑下迷失在成长的路上。现在,农村儿童输在起跑线上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更别说与人拼爹、拼钱了,就是与城市儿童拼努力就成为不可能。这个差距,远比贫富差距带来的问题更为严重。
程治国漫无边际地想着,知道自己是无力来改变农村的现状的,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摇摇头,程治国转身往回路走去。强大自己,才能改变现状,才能改变别人。这不但是一种信念,更是自己要走的路。
强大自己,可以快速地挣来钱财;强大自己,可以改变一家人的生活;强大自己,可以改变他人的命运。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父亲对自己的期望。然而,这会是自己的路?会是自己的人生吗?
程治国在夜幕四合的小路上边走边想。
进了外婆的家,与正在牌桌上酣战的父母打过招呼后,程治国简单地洗濑后就进入了外婆为自己安排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