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堆之上,展老太的声音淡淡传来,朱羲寻声看去,只见绿油油的老怪物被神秘的光罩盖住,罩子上有灰色的符文在环绕。在此不远处,老太太手拄拐杖,毫发未伤的站着。
“替死鬼术!”
朱羲暗道,回眸看向老太太原先立足之处,只见被白骨刺穿满身是血的展老太此刻容貌渐变,成为了一具木头人。
“原来如此!”朱羲心中的紧张之感顿时放下。同时也惊讶此术的不凡,几乎能够瞒天过海,要比早前他遇到的那位赶尸人的替死术要强太多了。
老怪物被光罩罩住,但他并没有慌张,反倒是露出阴冷一笑道“人类果然阴险啊。”
“当年我念你身世凄惨不忍除之,没想到你变本加厉,屠了全村人还不够,尽做伤天害理之事。”展老太语气平静,但言语之中透着威严。
从双方的言语之中朱羲大致能够猜测,绿油油的老怪物便是展老太口中的食人疯魔。
“呵呵”老怪物冷笑道“我本就是一位普通的老农,一亩良田,一日三餐便愿意为人当牛做马。是他们赶尽杀绝,至我全家于死地,逼我成魔。与人斗,与命斗。”
展老太沉默,她早已知晓老怪物的身世。那山外的乱石岗原本是一座景色宜人的富饶村镇,依山傍水,物产丰富,人口多达三千多。
而食人疯魔当年便是村中的一位普通农民,他自幼丧父丧母,长相丑陋,又天生右脚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被人嘲笑,单身无助,以农耕采药为生。
他天性和善能忍,对于偏见嘲讽过眼无视,日子虽然过的清贫,倒也自在。
四十来岁那年,一位外乡女人闯入家门,她身负重伤,倒在门口便昏迷过去,老汉出于好心便救下女人,于家中安养。谈其身世,女人与家人逃荒而来,途中丈夫与亲友皆死在强匪手中,她独自流浪误打误撞才到此处。
女人年过三十且是个寡妇家,但是老汉并不嫌弃,对其更是爱护有佳,好吃好喝全给供上,两位苦命之人便这么相依为命,过上了日子。
但附近的邻里见到单身多年的瘸腿老汉突然来了个外乡女人做老婆甚是惊讶,茶余饭后更是嚼耳根传起了谣言。有的更是说女人便是山中的妖精,来此索命了,小孩子见了皆是远远躲开。
与老汉家相隔不远处,也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单身汉,此人做的是驱邪法师行业,平日里好吃懒惰,不知进取。谁家若是生了孩子去起个名字,或者是谁家白事协助操办,换点银两而已,日子过的相当贫苦。
当“妖精”等谣言传入这位冒牌法师耳中,他便披上黄道服,拿起拂尘,像模像样前去一观。却不想一眼便瞧中了这位外乡女人,由于老汉在人们眼中一向是懦弱无能,而且还天生残疾,相比之下自己可要比他好上数倍,便色心大起,趁其不在家屡次对女人言语调戏,甚至要强行猥亵。
好在老汉半途回家,一锄头打跑了冒牌法师。在邻里口中落了个笑话,此后冒牌法师便再也不敢造次,心中却积压着怨恨。
而老汉并不介意旁人的闲话,对女人视如掌中宝物,脏活累活全部一人包揽,几月下来更是将女人养的白白胖胖,再之后更是怀上了胎儿。
有些事说来也怪,自从女人来到村镇,大山中便接连雨季,原本就湍急的大河更是水势暴涨,没两月便淹死了两位小孩。
起先村民只当是雨季提防,可河水涨幅频繁,更是殃及了农田庄地,以为触动了水神便请来镇中的“大师”做法,连续三月共九场法会。
而所谓的“大师”实际上并无多少本领,而且还是个老色批,三个月的“法事”下来,并无多大效果,村民们便对此不再信任。
见再无油水可捞的冒牌法师,心生一计,声称之所以河水泛滥,那是因为村中一人犯了风水,怒了水神,才导致一年多来河水暴涨频繁。
村民指问,是何人所为。
冒牌法师便将“罪行”全部怪到了老汉一家头上,声称此女来历不明,正是山中水妖,水神本意处死,却被老汉救了,这才导致水灾降村镇。
由于冒牌法师的人品较差,而且这九场法事下来并不见起色,但人们对此也是半信半疑。有激进派要处死女人,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虽说他们与老汉一家接触不多,但女人平日里并没有特殊的奇怪举动,只是个普通女人。
那冒牌法师见状,更是扬言,若是不将女人处死,待孩子生下后,村子会遭到更大的报复。
为保村子平安,不少人都因此动摇。老汉只能挨家挨户去求情,称他们再宽限几月,待孩子出身后他们一家人便离开村子,永不回来。
就这样,三个月后,孩子终于降世。
可也就是那段时间,大雨连绵,河水暴涨,几乎是一夜之间将村镇所有人的庄家全部淹没,宛如一片汪洋,靠近河道两岸的一些住户房屋也被大水吞没。
对此,所有人都忘记了此时正是雨季,大水本就容易泛滥。却只记住了冒牌法师的那一句,此女乃山中水妖,不除必然后患无穷。
那一日,大雨倾盆。上千位村民聚于老汉家门外,将之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老汉衣衫单薄,跪在雨中,对着众人不断磕头求饶,脑门磕破窟窿,血水染红石板,却挽不回人们的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