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戏子戛然止了嗓子。
梨园的下人跑过来一个,弯着腰,哈笑道:”敢问袁公子怎么了?”
“你们这唱的还有完没完,这都几个点儿了?!”
“可可,您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听戏的么。”那下人唯唯诺诺道。
“他娘的!”袁公子直接一脚将下人踹翻在地,指着台上的安十娘道,“少爷我不是来听戏的,是来让她伺候本少爷的。”
“她前些日子伺候了那王大人,今儿也该伺候伺候少爷我了。”
这句话,让在座的一些老人和雅间的李凰飞二人,都是眉头一皱。
就连安十娘都先是一怔,随后冷笑了一声,敢请这春柳还蛮会玩的。
这时,一个身穿长衫的瘦弱老者一皱眉,站起了身子,扶起那倒地的下人,说道。
“这位袁公子,您若不想听戏,可以在梨园外面候着,实在闷得慌,可以自己去青楼里喝杯茶。”
说罢,伸出手臂,端向了梨园外。
听到老者的这番下逐客令,袁公子眼神一眯,走向了他,扬着下巴,说道:“老头儿,你是这儿的管事?”
“老夫并非梨园的人,只是一个听客。”老者淡淡地说道。
那下人爬起来,对着袁公子说道:“袁公子,这位是卢秋白老先生,他是唱戏的行家,老戏骨了。”
卢秋白老先生,是成名已久的角儿,只是上了年纪,不再唱戏,反而喜欢听后辈们唱戏。
“哟,还是老戏子了。”袁公子丝毫没有对卢秋白先生没有丝毫的尊敬。
一个下九流的行业,再怎么老辈分,也只是一个戏子!
他感知到面前的老头儿,一点修为都没有,就是个寻常人。
袁公子盛气凌人地走向卢秋白老先生,他人高马大,低下了半个头,伏在卢秋白耳边:“老头儿,刚才你说让我去哪?”
说着,他拳头缓缓攥起,凝聚着二星剑魂力量。
卢秋白老先生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他的余光也察觉到袁公子的拳头,但丝毫没有惧意,苍老而清澈的双目盯着这个流里流气的黄衣青年:“我说,请你出”
噗!卢秋白老先生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一只拳头砸来。
老先生如同炮弹,倒飞出去,苍老的后背撞在身后的戏台子上。
“咳咳!”卢秋白老先生受不住这一拳,直接大口吐起血来。
“卢老先生!”其他的一些听客见状,赶紧过去扶起卢秋白。
然而一部分人,忌惮着袁公子的家世和气势,一动不敢动。
另一名老者用手掌,轻轻扶顺着卢秋白的胸膛,为他顺着气,有些无奈着急地说道:“你和他置什么气啊,你当真觉得你这把老骨头硬啊?”
“老徐。”卢秋白握着那老者的手掌,有些吃力,却目光异常坚定地说道,“当年你我年轻时候,唱戏那会儿,还记得他们怎么说得么?”
“记得啊。”老徐一边顺着卢秋白的气,一边有些泪光地点头,“他们说咱这一行,就是给人图乐子,唱得再好,那也是个戏子,下九流啊!”
“呵,是啊,我也记得。”卢秋白老先生苦笑着,沧桑的脸上抹过无力,“可祖师爷让我们唱戏,不是为了忍气吞声,而是想让我们把这戏唱完!唱成这国家的国粹!”
“我懂我懂。”老徐一时间也是满眼泪痕,“可是,那袁公子没有招惹你,他要的只是春柳姑娘。”
“再说,那春柳姑娘也不是守身如玉的人,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啊!”老徐恨恨地说道。
卢秋柏老先生笑了,笑得牙齿都是血迹,他有气无力地道:”他们想如何,老夫是管不了。但这是戏台,既然有人唱,就要唱完,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它。“
“老徐,我被人说了一辈子是老戏子,我从未多说过一句不满。”卢秋白瘦弱的身子,此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伟岸。
他缓缓站起身,盯着面有恃无恐地袁公子,似乎在护着身后这方寸之地的戏台子。。
他那苍老却铿锵有力的声音,缓缓说道。
”为了生存,为了唱戏,你侮辱我什么都可以忍,但——你侮辱中华戏曲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