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吴佩夫伸出三个手指头,有些颤抖地道:“你们来的时候是三百二十五个,我想你们回去的时候,也是三百二十五个。”
“有的人,可能先离开登峰城了,虽有些可惜,但至少他们活着啊,如果连我的训练都撑不住,又去拿什么保护你们自己呢,拿什么去对付瀛人呢?”
吴佩夫语重心长的话,触动了李凰飞内心深处的一抹感情。
原来,这个平时对他们几乎变态般严厉的粗鲁男人,内心却如同父亲一样,生怕他们遭受到危险。
可他从来不,就算学生骂他怂,只会给瀛人陪笑的走狗,他也不。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年轻的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呼。”李凰飞长舒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打颤,哽咽道,“老吴,对不起”
“又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们也没有骂错啊,我就是个胆鬼。”吴佩夫惨笑了一声,“比起老陈,我做使将,真的不够格,或许等送完你们,我想回去了。”
李凰飞一怔,拧眉问道:“你去哪?”
吴佩夫看向窗外,叹了一声,坦然地笑着:“去战场,杀尽那些欺负饶瀛狗。”
李凰飞有些失神,看着吐出心里话的老吴,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为了他们,一直在煎熬着。
他的心中,最想做的便是杀敌,可为了保护后辈,他却做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其实,李凰飞是为北阙人伸张正义的英雄,但吴佩夫更是,他更值得被人敬仰。
原来,他真的很羡慕自己父亲李战鼎,羡慕李战鼎可以纵马沙场,保家卫国。
“老吴,你才是真英雄”李凰飞默然。
吴佩夫轻摆手,指着窗外高大繁茂的梧桐树,道:“看到这棵树了没?”
李凰飞寻指一瞧,看到了那颗梧桐树,点点头,有些疑惑。
“那是八年前,老陈亲手种下的。”吴佩夫负手而立,轻笑着,满是怀念。
“他种树干嘛?”李凰飞一愣。
“看来你并不懂树。”吴佩夫苦涩地一笑,“梧桐树,象征了高洁美好。当年老陈和我,有一,如果这个世界,能像梧桐树一样,那该多好啊。”
“当时我就嘲笑他,如果这个世界像一棵树一样,哪里够住人?老陈笑着——这世界,早已没有人了。”吴佩夫转头看向李凰飞,问道,“知道他为何这么吗?”
李凰飞不知道老吴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吴佩夫轻吐了一声,心酸地沉吟道:“他,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李凰飞,这世间好多都是两只脚的魔鬼,他们早就不是人了啊。他们有了权势,就压迫穷人,不榨干穷饶最后一丝血肉,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李凰飞皱着眉,最后嘀咕道:“老吴,其实这世上,还是有好饶。”
“我当然知道。”吴佩夫笑了一声,“比如你,比如太子,都是好人,但你学过染布吗?”
“什么?”
吴佩夫继续道:“一滴清水,落到墨汁里,墨汁不会变得清澈,但一滴墨汁落到清水中,清水便不再清澈了。这世间也是如此,一旦有人作恶,没有被惩罚,那么后来的人,也会效仿,久而久之,人们便认为这种恶,是对的,这就是人性。”
李凰飞点点头,也是明白:“就像一百两一条人命?”
“是啊,你杀瀛人是一百两,瀛人杀你,也是一百两,是不是很公平,又很讽刺?”吴佩夫悲怆地问道。
“不,这并不公平,只是那圆木恶贯满盈,必须死!”李凰飞攥紧了双拳,“人命,怎么能和银子对等。”
“道理你我都明白,但登峰城内,用钱买命,很合理。”吴佩夫一摊手,惨然地笑道,“李凰飞,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从你一生下来,某些贵贱就存在了,人人平等不过是高位者的高谈阔论罢了,他们真懂人间的疾苦吗?”
“老吴,这句话你错了。”李凰飞止住吴佩夫的话,凝视着他道,“人和人,是存在平等的,即使你遭受了不公,但只要你拼尽全力,有一你登上了高位,以往的嘲讽,都会变成谄笑的嘴脸。你弱,便挨打;你强大,便尊贵,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