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窗外厮杀声响起。</p>
秦霜儿等四女纷纷来到季飞的房间。</p>
而季飞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窗边，望着城内逐渐燃起的烽火，一言不发。</p>
在季飞看来，既然是妖族早有预谋，那自己到此，也不过是导火线而已。他并不想打打杀杀，倒不是心善，只是觉得这争斗太过无趣。</p>
这一界虽然广袤，但相比九天之上，九幽之下，也不过弹丸之地。</p>
在诸神眼中，这一界的所有生灵的争斗，不过是蝼蚁相争罢了。</p>
“唉！何苦？”</p>
望着窗外厮杀，血溅四方，季飞摇头叹息。</p>
“不过是为了生存与信仰，你又何必在意这些？”秦霜儿缓步走到窗边，劝解道。</p>
“我并没有在意。”季飞轻笑一下，缓缓说道：“我只是感慨。仔细品味，这世界就如同养蛊一般。蛊虫之间争个你死我活，最终受益的还是那养蛊之人。”</p>
“这一界，无论人族、妖族、海妖虽然种族不同，构造不同，但彼此征伐，为的不过是生存环境好一些，修炼环境好一些。所图的大多都是飞升到那九天之上，亦或者是进入九幽之下。可他们即便超脱这一界，到了九幽、九天后，却依然是弱小的存在。一样被那些大势力，被那些强者所把控。又哪里来的真正的所谓自由和理想？”</p>
“所以，他们争斗，又有何意义？”</p>
坐在床榻边的柳白月缓缓开口说道：“物竞天择！若没有争斗，必将盛极而衰。倒不如彼此争斗，彼此拥有一个基础的生存能力，也能让这世界保持某种平衡。”</p>
平衡？！</p>
季飞的眼睛一亮。</p>
对，就是平衡！</p>
百姓有平衡之术，营收生存；帝王有平衡之术，操纵草堂；修仙者有平衡之术，阴阳互补；那厨子呢？</p>
菜若咸到了极致，变成了苦，苦到了极致，便没有了味道。这正如糖一般，甜到了极致，也变成了苦。</p>
这世界本就讲究平衡二字。</p>
无论市井，朝廷，亦或者种族、争斗。那怕是九天之上，九幽之下，怕是也脱离不了这平衡二字。</p>
所以，一道菜该如何平衡其中的味道？</p>
色，艳，不过；香，浓，不溢；味，美，不腻！</p>
瞬间想通这一切，季飞直接取出一个厨灶，打开厨灶内的阵法。</p>
而后，取出菜板、菜刀，又取出两个西红柿，两个鸡蛋。</p>
刷锅，切西红柿，打鸡蛋，搅拌。</p>
热锅，倒油，葱花爆香，下西红柿块，加水。</p>
水开，以筷子粘在碗边，快速在沸水上环绕，倾倒。</p>
片刻后，盛出，撒上几叶香菜，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便做好了。</p>
浓郁的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红色的西红柿块，沉在汤底，如海底珊瑚一般，色彩艳丽，在近乎澄清的汤水之上，薄如轻纱的金黄蛋丝，映射着灿烂的光芒。</p>
“爹，我饿！”熟睡的季梦璎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望向季飞。</p>
“这丫头，醒的真是时候。”季飞轻笑一下，取了几个碗，每人盛了一小碗。</p>
“哇！爹，这汤好好喝！”季梦璎尝了一口赞叹道。每次吃季飞做的饭菜，她都会很夸张的地赞叹，可季飞知道，自己做的菜是真的好吃。倒也配得上这般赞许。</p>
“季飞，你这次做的味道……嗯，有些怪！”柳白月缓缓喝完鸡蛋西红柿汤，柳眉微微翘起，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这个味道，就是，好像太完美了一些。”</p>
完美？！</p>
季飞拿起勺子，在秦霜儿碗中盛了一点儿汤汁喝下。他闭上双眼，仔细品味。</p>
色香味三字，似乎已经几近完美。可惜，还是差了些许，那就是缺少了足够深沉的东西。</p>
菜品基础便是色香味，这三字能做到极致者，皆是举世无双的大师。可食之五味，指的是色，香，味，形，意。如今形字，已然近乎完美极致。可意字却不仅仅指故事性，更多的是反映厨师本人对于这道菜的那种心境。</p>
此时，季飞的心境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于是，真正懂菜的人会觉得缺少了什么。其实不过是太过平淡的心境，让这道鸡蛋西红柿汤缺少了些刺激性的意境而已。</p>
想通了这些，季飞直接取出猪肉、鸡肉、等物。</p>
五花肉、母鸡、猪蹄等放入锅中蒸煮。</p>
再取出一块五花肉，一块鸡胸肉，切碎，击打。之后，加入淀粉等调料，再次击打，揉捏。</p>
锅中沸腾的老汤，去油，然后冻结，切成小块。</p>
再次起锅烧水，水沸后。捏肉丸，每个肉丸中包入一小块老汤的冻块。</p>
“来，尝尝这个，撒尿肉丸！”煮好的肉丸盛在碗中，季飞随手撒上点点芝麻、香菜点缀，递给柳白月。</p>
“娘，好香！我要吃！”季梦璎已经被肉香引诱的流出了口水，她可怜兮兮地望向柳白月。</p>
柳白月自然不怕烫，直接一枚肉丸丢进嘴中，轻轻一咬，只感觉滚烫的汤汁在口中爆开。那层层叠叠的肉香，如纠缠在一起般，自口中盘旋。</p>
她继续轻轻咀嚼，能感觉两种不同的肉香，掺杂着其他的某些味道，似乎把自己的口腔当做了战场，彼此争宠一般你来我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