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好的茶,总不能丢了吧?
于是便有人想了个法子,用晒干的茉莉花放在茶里,一起抄一抄,花的香味就把茶的涩味盖住了。
是以茶肆里最便宜一档的茶,就是茉莉花茶。
如今的茉莉花茶已经改为冲泡的方法。
早些年的时候,还流行一种茉莉花蜜的吃法。
准备两个相同大小的碗,一个装着茶水,摆在下端。
另一个则涂上一层白白的茉莉花蜜。
花蜜浓稠且结晶,能够挂在碗底。
而后将装有花蜜的碗倒扣于茶碗之上,静待花蜜在水汽的作用下,滴滴流入茶盅。
等蜜茶交融的时候,茶客们可以互相谈天,不失为一种消磨光阴的方法。
但现在这种吃法已经不流行了。
为了省事,寻常茶肆通常会给客人一小包绿茶、一小包干茉莉花,再提来一壶水。
让客人自己冲泡着吃。
但月牙儿光顾的这一家茶坊,虽然面积不大,但服务却很周到,亲自冲了花茶送来,并写了块牌子挂在柜台边:“免费续茶。”
等一壶茉莉花茶送上来,茶博士照例问:“客人要些茶点吗?”
“有什么?”
月牙儿一边给自己倒茶,抬头看他。
眼前的茶博士是个年轻的小伙,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微微有些发福。
人瞧着喜庆,总是笑呵呵的,似乎没有忧愁一样。
茶博士深吸一口气,表演起报菜名来:“小店有酱干、生瓜子、小果碟、酥烧饼、水晶糕、花猪肉、烧麦、饺儿,油糖馒头……”
他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说下来,连个停顿也没有。
月牙儿惊叹道:“你这嘴皮子真利索。”
茶博士笑了:“谬赞谬赞,这是吃饭的家伙事,怎能不利索。
姑娘要些什么?”
“拿一叠生瓜子。”
“好嘞。”
月牙儿将食盒摆在茶桌上,就着香片嗑瓜子。
她坐了没一会儿,瞧见吴勉的身影,忙朝他招手,一面喊着:“我在这里。”
吴勉提着空果篮进来,并不坐:“走吧。”
月牙儿把装着瓜子的小碟往外挪了挪:“你好歹歇一会,都晌午了,吃了饭再去。”
确实到了饭点,隔壁座位上的茶客要了几笼油糖馒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吴勉看了眼天色,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月牙儿的说法。
他拣了月牙儿对面的一张椅子,从袖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而后才压着衣襟坐下。
月牙儿看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调戏道:“知道的呢,你是坐在茶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皇上的杏林宴呢!”
吴勉看了她一眼,正色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倒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月牙儿笑一笑,揭开食盒的盖子,将第一层的吃食取出来:“你还没吃午膳吧,凑合着吃点。”
四个花卷,两串冰糖葫芦一一拿出。
吴勉的目光停在那串冰糖葫芦上。
双色花卷他见过,也吃过,但这糖葫芦倒是第一次见。
他的目光扫过月牙儿的脸,心想,这丫头昨夜怕是做这玩意儿做到很晚。
“山楂做的。”
虽是问句,但疑问的意思实则很淡。
月牙儿听了,举着一串在他面前晃:“实在没法子,没有竹签,只能用筷子凑合凑合,但味道还行,你试一试。”
一看就是甜的,吴勉并不爱吃糖,但还是接过咬了一颗。
“怎么样?”
月牙儿手托腮,一双杏眼望着他。
还没等吴勉答话,过来续水的茶博士忽然插话道:“这山楂倒像北边的做法。”
“你见过?”
月牙儿来了兴趣。
茶博士定眼一瞧,说:“我从前跟着掌柜作生意,倒见过一次,那时就觉得好,不过可惜行程匆忙,没来得及打听。
姑娘,你能舍一颗给我尝尝吗?
若行,这顿茶钱我给你们打折。”
“行呀。”
月牙儿痛快的从自己那串糖葫芦夹下来一颗,递给他。
茶博士道完谢,咬了一小口,眉开眼笑:“是了,就是这个味道。”
他追问着:“请问,这是姑娘自己做的?”
月牙儿点点头:“听人说过,自己瞎玩着做的。”
茶博士称赞道:“也是你聪明,才做得成。
姑娘,你可愿把这方子卖给我们?”
月牙儿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