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士师傅的死,我爷爷自然是悲痛不已,可既然活着,就得继续活下去。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人自命清高,其实是俗不可耐;
养儿育女,其实就是为了传承香火,死后,有人给自己料理后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士师傅没有其他亲人,后事,自然落到我爷爷头上了。
出于对老士师傅的恩情,我爷爷想给他风光大葬,怎奈经济状况不允许,就算草草的做了几场法师,一场后事办下来,也是将老士师傅剩下的积蓄花光。
老士师傅死了,我爷爷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可只要活着,就不得不为继续活下去忙的焦头烂额。
此时我爷爷已然成为不详的代名词,都说他是灾星,谁摊上他,都得倒大霉。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
李家财主家养了十几头牛,缺一个放牛娃。
我爷爷找上李家的管事,跟他说,我不要工钱,只要一日三顿管饱就行。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李家管出了名的栗色黑心,本来心里高兴着,却皱着眉头应许了我爷爷的差事,却还要求我爷爷不能睡在李家院中,免得把霉运带进来。
我爷爷说;“行!”
心想,睡院子不行,睡牛棚总可以吧,有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就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冬去春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在李家做放牛娃的第三个年头,我爷爷十二岁,也就是那一年夏天,我爷爷被国民党的部队抓去做了壮丁。
那时正是抗日战争,我爷爷跟着部队北上,在湖北荆门那个地方遇到日本人的伏击,整个团几乎被全歼。
不得不说,我爷爷运气好,竟然活了下来,阴差阳错的被八路军112团收编,并成为三营营长的警卫员。
警卫员,放现在的话就是保镖,你不仅要保护他的人上安全,还要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久而久之,我爷爷与营长之间自然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只是后面部队被打散,我爷爷受了严重的伤,在军医院养病,而营长跟着大部队继续北上,参加最后的解放战争。
很遗憾,我爷爷错过了一段光辉岁月,如果跟着部队北上,那真的是光宗耀祖,只是造化弄人,没那个命。
解放战争结束后,我爷爷还在军医院疗伤,腰上的几根断骨依旧还未愈合,身子能直立却无法弯曲。
可我爷爷是个急性子的人,又没什么文化,在医院呆了三年,早就烦透了,竟背着医院的领导干部们跑了出来。
可医院有医院的章程,爷爷这般偷跑出来,严格定下来,却是做了逃兵。
逃兵就逃兵,对此我爷爷可不在乎。
不过,直到现在,我依旧还在心中抱怨,如果我爷爷那时不从医院跑出来,跟着医院北上入住上海的某医院,肯定落户上海成了上海人了,那我也算是大城市里面的人了。
上海啊!
新中国的大都市,在那里有一块地,都够我们这小地方的人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