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控制呼吸,贺熹回答:“实话就是我有了别人。
上次去学校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没想到,你和她已经在一起了,我就是气不过才动的手,没别的意思。”
心尖下意识畏缩了下,贺熹咬着牙,狠下心说:“既然如此,好聚好散吧。”
感觉胸口被利器狠狠戳了一下,厉行疼得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有点抖,连续地做了两个深呼吸,他缓和了下口气,放下身段恳求道:“别说气话行吗?
我不都和你说了嘛,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我明确表过态,也和她划清了壁垒界线。
那天实际上我只是复完诊回学校,不是你所想的和她一起回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双手扳住贺熹的肩膀,厉行重申:“我自己什么身份我清楚得很。
我是你男朋友,我喜欢的是你。
什么叫既然如此好聚好散?
如此什么啊……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受伤的事害你担心,害你误会。
小七你信我,我真和她没什么,除了你,我没招过第二个女孩儿。”
夏末的阳光很柔软,厉行的话也很温暖,但贺熹的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冷到颤抖。
她一直拖延出国的时间,其实是在等他回来,等他和自己说这些。
可就如同厉母说的,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很难幸福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过他妈妈那一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好,竟然让他妈妈那么讨厌她,甚至不惜搬出她心里上的缺憾,以父母分开的事实打击她、刺痛她。
贺熹不停地说服自己,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是她和厉行手牵着手,坚持着爱下去就可以了。
然而她却不能原谅厉母对妈妈奚衍婷的诋毁,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刻薄尖锐的婆婆。
从小失去了一半母爱的她,是多么希望将来有个疼受自己的婆婆。
于是,她失望了。
视线模糊中,贺熹轻声说:“我没说气话,我认真的……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如刺骨的寒风,脱口的刹那刮痛了贺熹,也刮痛厉行。
他忽然感到头重脚轻站不稳,他低哑着嗓子开口:“别闹了行吗?
我错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错,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实话,尽管被贺熹打了一巴掌,厉行也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要分手的地步。
他之前违返校规要赶回来解释,就是怕影响她高考。
当贺熹真的把分手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置信,可她的脾气他很清楚,她那么倔的一个女孩儿,他不服软就真的可能失去她,他不能冒险,他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和她分手?
四年都走过来了,怎么能分手?
怎么能!
然而,贺熹却铁了心,她眼前不断晃过厉行妈妈的脸,那么的漠然的注视,那么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么伤人的话,贺熹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心中慈爱的婆婆形象早已碎得七零八落。
加之她对夏知予的认可和肯定,贺熹的心更是碎得拾不起。
知道他伤了耳朵和手,贺熹的心隐隐疼起来。
可是终究她还是挣开了厉行的怀抱,在他的怔忡中轻声说:“你没错,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也不能在一起了。”
深深做了一个吐纳,她告诉他:“我妈妈回来了,我要和她走了。”
“走?
走去哪儿?”
厉行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地说:“阿姨要带你去国外读大学吗?
也好,读警校太辛苦了。
去多久?
三年?
五年?
还是十年?
我等你!”
努力按住泪腺背过身去,贺熹违心地说:“我不回来了,你别等我。”
话音消弥,她快步跑开,没让厉行看见她滚落而下的眼泪。
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厉行扬声喊:“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你!”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她隐没在拐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