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熟59
将陈少将送回军区后,厉行和牧岩一起随贺珩去了公安厅。
厅长办公室里,牧岩神色凝重:“依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瞒不住也不能瞒贺熹了。
既然萧熠的口供中提到她,时机成熟时需要她的配合,而且一旦厉行接手任务,也不可能不让她知道。”
这也是贺珩最担心的。
依贺熹的脾气,依她和厉行深厚的感情,如果等厉行要走时才告诉她真相,她的反应肯定会很强烈。
萧熠是她重视的朋友,牵涉进案子中已经很难接受了,厉行再突然离开,于贺熹而言会是非常大的打击。
厉行更是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事情的发展几乎超出了控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哪天忽然就要走。
如果萧熠和案子无关倒还好说,一旦证实他是案中人,真相暴露时无疑是贺熹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要如何撇下脆弱的她离开?
又让她如何面对他不知归期的离去?
这么多年,除了惹她哭,除了用“想念”这么空洞的字眼,他其实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回想清晨时分她猫儿般绻在自己怀里憨睡的样子,厉行已经开始心疼了。
不是别无选择,不是非他不可,可是,他自私了。
忽然之间,厉行怕见贺熹。
她的娇嗔妩媚,她的浓情依赖,一切的一切,都足以绊住他的脚步。
可他明明舍不得,却必须拼命挣脱,这种两难,让人揪心。
接到贺珩递过来的目光,厉行说:“再缓两天。”
如果可以,他想等她伤好。
怕的,就是没有时间!
对视一眼,贺珩与牧岩几可不闻的叹气。
贺熹的事先行放下,三个男人开始分析目前的形式。
“萧熠的反应不合常理。”
凭借多年工作经验和与萧熠之间为数不多的接触,牧岩提出一个关键性的疑点:“即便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老鬼’,他未免也太配合了点。
我在想到底是他太胸有成竹不会被查出什么而耍弄我们,还是另有企图?
可如果他不是案中人,依现下的情况为什么不肯让贺熹知道?
清者自清的道理他不会不懂,那封邮件究竟是发给贺熹看的还是做给我们看的?
这么做的目又是什么?”
贺珩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
如果萧熠和案子无关,何必刻意隐瞒?
难道贺熹不足以让他信任?
还是他想……“利用”两个字猛地跳出来,贺珩聚紧眉心。
别说是贺熹,换成自己,首先在情感上他就接受不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萧熠是案中人的可能性基本已经不能排除了。
看向牧岩,厉行问:“如果他是警方的人,应该有资料可查,会是‘黑户’?”
尽管有此一问,厉行心里明白这个其实不好说。
因为卧底工作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为保证参案人员的生命安全,一般知道其身份的人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详细的档案资料都存放得极为隐密,调档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牧岩回答:“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关于萧熠的档案。”
他指的是萧熠是卧底的资料。
贺珩接口:“我和X省公安厅联系从他们那边调档,如果萧熠和‘利剑’有关系,或许他的档案会在X省。”
不排除这种可能!萧熠和利剑不同,利剑是军方的人,即便在协助警方办案,他的档案也是在部队的。
可如果萧熠后期加入了行动,为了避免有人出意外无法确认他的身份,利剑应该会通过某种渠道把他的资料报上来,那么有可能就在X省的机密档案库里。
那现在就只能等。
在确认萧熠的档案是否存在前,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利剑。
因为万一他不是自己人,无疑就暴露了利剑。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利剑的失踪和萧熠有关。
他之所以像现在这样泰然自若,是已经排除了利剑为“老鬼”带来的某种“危险”。
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看警方的笑话。
如此阴险狡诈且目无法纪的犯罪份子,绝对堪称精装歹徒。
当时只是句玩笑话,厉行不希望一语成谶。
忽然想到什么,他提醒:“盯紧沈明悉。
身为萧熠最得力的下属,他是关键性人物。”
牧岩点头:“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
暂时没有特别发现。”
那就不正常了。
沈明悉是萧熠的亲信,明知道他不是出国渡假而是被警方控制,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无论如何,给老板请个律师的动作应该有。
厉行抿唇,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然后,他和牧岩去了趟市局,准备研究下陈彪和萧熠的口供,希望从中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