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眼圈泛红,眨眼间泪如雨下,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捂住胸口哽咽道: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心里不舒服……这是什么梦啊……我看到奶奶昏迷了……爸爸也像个怪物似的坐在那里……而且老槐伯伯也变得凶凶得,它好像……好像……不认识我了……那个模样……好可怕陌生……”
净极蹲下身,将灵鸢轻轻抱在怀里,捋着她凌乱的、还未来得及扎起的头发:
“不哭不哭……这就是个梦而已……听话昂……”
“可是……哥哥……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我好想醒过来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蔓息……”灵鸢的痛意越来越浓烈,甚至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乖昂,哥哥想办法让你醒来!”净极轻叹一口气,这孩子现在呼吸都已经开始紊乱,照这么哭下去,身体一定会出问题的:
“别哭了别哭了,婆婆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你去吃呢,小月说,你醒了就带咱们一起去老槐树底下玩儿!”
“嗯!”灵鸢听到此话,泪水渐收,气息也趋于平稳。
净极连忙叫住一旁的康德深,伏在其耳边大致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康德深点头同意,取出竹笛,悄悄来到灵鸢身后,对着其脖颈上的风府穴轻轻一点,随后便沉睡了过去,净极将她飞速抱离现场,轻放至梦谣旁边安全的无人之地:
“梦谣,看好她!真不好意思……今天净让你看东西来着……”
“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妹妹在摆摊呢……”梦谣低头看,旁边除了灵鸢,数十个木偶头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贵重物品。
木偶无人阻挡,肆意摧残着房屋院墙,践踏着百花丛草,若再无人阻拦,这蔓息城便会夷为一片弹丸平地。
“不行啊……这东西怎么砍都砍不死……”容愿撤回到净极所在的高墙旁边,净极看着容愿,这位平时连败数人毫不费力的女子,此刻居然也开始大喘气了。
“放火吧!还纠结什么呢再不放就没机会了啊!现在蔓息城已经这样了,难道不是能救多少就补救多少吗”净极看着官兵手中用于照明的火把拼命提醒道。
“我得考虑一下……你知道的蔓息城的引火范围,一旦着火,火速蔓延可是难以追赶的……我可能背不起这个罪名……”官兵犹豫道。
“废话真多!”容愿一把夺过官兵手中的火把,精准地投掷在木偶的胸口处,木偶本就是灵木,火焰也是少有的人类可操控的大自然富有灵力的产物,灵木遇火,触之则燃,火焰转瞬间遍布了木偶的全身,甚至连肢体连接处的死角都无法逃过。
木偶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哀嚎声在蔓息城绵延不绝,悲戚之情震慑到每一个人心中,更动摇了城前两颗百年老树扎实久远的罗网根基。
“容愿姐……你这……也太……”净极嘴角微咧,这个女人也太果断了吧,这就是常年游走江湖锻炼出来的吗……
“呵……有办法早不说”容愿双手交错,拍掉了刚刚战斗时沾染的灰尘道:“看你们在那里犹豫半天了,这样子优柔寡断会坏了很多事的。”
“可你扔了这个火把,这事就跟咱脱不了干系啊!”
“没事,有那个男人背锅,毕竟这件事统统源于他,如果这儿的人非要追究到我们头上,那可就……”容愿露出刀锋,面色真露气愤之情:“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帮着他们……难道最后还要怪我们”
净极噗嗤笑了出来,容愿姐话都撩这儿了,那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可言这一句保证好似千军之盾,给了净极身在他乡的十足安全感。
木偶的嚎叫随其怦然倒地而衰绝,这个几乎要摧毁整个蔓息城的家伙……终于被灭掉了。
可此时,就像大家一开始所想那样,木偶倒地成了最好的火引子,点燃了废墟中的断木和被掩埋的花草,火势以花店为中心向着整个蔓息城迅速蔓延,顿时热浪冲天,浓烟四起,甚至连月光都被映成了霞红色。
蔓息的百姓应对火情也很迅速,没多大会儿,百十号人便端着装满河水的盆桶,前赴后继地往那铺天的火网上灌溉,人们有序地来往,一批水来过,又一批水送至,但这火焰速度极快,前脚刚扑灭,后脚就又有新火传了上来。
这使得众人忙活了半天,也仅仅是阻止了火势的蔓延,处于花店巨偶上的熊熊烈火依旧燃烧得旺盛,热浪夹杂着火花四处声张自己的势力,一时无人敢靠前。
只觉耳畔一抹清风划过,净极回头一看,容愿从火海中闪出,将一个男人背放在地,净极看着男人,身披的斗篷几乎被灼烧殆尽,衣服上也有若干烧焦的洞孔,面容被熏得发黑,脖颈手背都有几处烫红的水泡,即便这样,净极也认得出来这是谁:
“容愿姐,你怎么冒这么大的险把他给救出来了”
容愿被浓烟呛到,轻咳两声:
“咳……一码归一码,咳咳……他毕竟是老婆婆的儿子,灵鸢的爸爸,真要死于火海,我们也没法向婆婆交代……”
净极点头,话说自己这些日子白住白吃婆婆的,还没给钱,再在这儿一心只想她儿子怎么怎么不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望着眼前的火海,净极灵机一动,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梦谣,咱……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