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唐璃突然停下脚步,额前的青丝也随着身体的停止而向前飘去。
净极心跳飞快,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出来……他也不知,眼前这个女人究竟会给他一个怎样的审判结果。
唐璃并未挣脱,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死死地抵在他的脖子上……他下意识向后退去,直到贴在了一堵厚石墙上。
这下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在这期间,即便自己被逼上险境,但他紧握着唐璃的手丝毫未松,反倒是攥得更紧了。
“你……这是为何”唐璃的气息似有些紊乱。
“唐大人,你真要动刀子虽然是夜晚,四下无人,但也不太好吧……除非你藏尸的手段特别高明,否则你一旦划下去,以容愿姐的察觉力,是一定会感受到我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的……”净极强卖笑容道。
既然关键的一步都迈了出去,又怎会差这点睛之笔他咬紧牙关,将另一只阻止唐璃未及而悬在空中的手也搭了上去,就这样将唐璃的芊芊玉手完完全全、不露间隙地合在里面。
“你……真是……”唐璃一时有些语塞,顿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可是郡主,要杀你用不着任何人同意!今天你要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现在就把你的颈脉割断!”
“唐大人,你先别生气……”净极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语气平稳缓和:“墨国之境,越向北天气越为寒冷,虽是盛夏,但仍难抵这刺骨的凉气,县城人丁稀少,还是郊外,对于这种现象更是明显,而唐大人本就是女生,难以调和这种阴冷之气,想必作为四肢末端的指尖,也定会跟着受凉失去血色……”
而这发自肺腑的一席话,确实是净极在触碰到唐璃冰凉的手指之时所想,用来做“保命”的解释……太合适不过了。
“现在可好些了吗”净极笑得很轻松闲适,原本由于紧张而发软颤抖的双手此刻也渐渐回了气力。
“啪”
短刀落地,击于顽岩,一时清脆回声四起,如唐璃的思绪在这小县城中绵延不绝。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灯火四散,唐璃面颊突然显露处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红晕,但她心中,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而又难以形容的黯然神伤。
唐璃不清楚,也很不懂……
不过她承认,程县外的深夜很凉,风亦刺骨,只是出门转了两圈,自己的手就已经快没了知觉,甚至连握刀都要比平常多用几分劲,现在最为真切的便是被紧紧攥在里面的手,而且源源不断的暖意仍在传递着……
但净极娓娓可听的话语,并不是她心中最为完美的解释……而这也许正是她心中那一点失落黯然的渊源所在。
那她真正想听到的,又是什么呢
“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你还说我奇怪,我觉得你今天也有些和往常不同……”净极渐渐松开双手,想把唐璃的另一只也拽过来暖一暖:“那只是不是也冻得连刀都握不住了”
果然有了正当的借口之后,净极的动作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恃无恐,若是一般人随意地握了郡主的手,是要二话不说被砍下去的吧……哪会有编造借口解释的机会
唐璃先是傻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将另一只手逃避般地迅速缩至身后: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本小姐没那么矫情……那只我自己捂就好了……”
唐璃借着这点儿消逝飞快的余温把另一只手来回翻转着,谁也不知道她的手是不是真的缓和了许多了……
一时尴尬无言,净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等情景,为了冲破这层压抑的气氛,他提议道:
“气也透过了……这凉风却越来越渗人,不如我们先回旅站”
“怎么你受不来了”
“哪有……这不是怕你冻到……穿那么少,更何况还露着……”净极的眼神不自觉地向下撇着。
不知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她那如夜猫般过人的察觉力,净极被不偏不倚地抓了个现行,连脑袋偏移的角度和眼神变化的位置都算得一清二楚,她抬手拎着净极的耳朵道:
“呦!你这耳朵也挺热乎的嘛!”
“嘶……痛啊!”净极低声哀嚎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往哪看呢别以为趁着天黑,你干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你还嫌占我便宜占得少吗”
“没没没,唐大人你松手,我就是看看又没动手去摸……”
唐璃又填了几分劲,似乎丝毫没受到手指发凉的影响:
“你还想摸”
“不敢不敢……这不是……因为……”净极忍痛吐道:“唐大人行为正常、不发脾气的时候实在是过于迷人,总让我不经意地往身上瞟着……你说这能全怪我吗”
唐璃无奈叹气,想了想这家伙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