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是一个喜好饮茶之人,只因刚刚尝着茶味感觉甚好,便情不自禁地豪饮起来,不曾想这茶喝多喝急以后,竟品出了淡淡的涩味,不由得稍稍皱起了眉头。
韩敬见状,也饮了一口,感觉并无异味,便问道:“府上粗茶莫非不如工师兄之意?”
工师谋放下茶碗,赞道:“甚好!甚好!”
韩敬笑道:“工师兄行事一向特立独行,不曾想饮茶也与常人不一样。正所谓成大事者,必有异于常人之像。韩某观工师兄大才,今后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工师谋说道:“韩兄说笑了。在下只是一落魄家族的少主,府上近日拮据,要不是韩兄慷慨解囊,温饱都要成问题了,还谈甚么成就事业?”
韩敬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昔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皆能人志士也。所以工师兄今日窘境,定是天降大任之前兆也。”
工师谋的印象中,这个时候孟子应该是还活着的,韩敬将一个活人的话挂在嘴边,定然是和他有些干系的。于是问道:“韩兄学的是儒学?”
韩敬一阵诧异:“工师兄莫非也尊儒?”
他之所以诧异,是因为如今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儒、墨、道、法、兵百花齐放,世人的选择也就各不一样。而工师谋能够从韩敬的口中听出那句话出自于儒学,尤其是还是一个在世的儒家学者的话,自然也就代表钻研过儒学了。
工师谋答道:“尊儒谈不上,不过《四书五经》倒是常常放在枕边的读物。”
韩敬说道:“说来惭愧,韩某自认熟读儒家经典,可工师兄所言四书五经,却是闻所未闻。”
工师谋这才想起,四书之名始于宋朝,五经之名始于汉武帝。而如今是战国时代,儒家思想站不站得住脚都成问题,哪有什么人人都知道的“四书五经”说法。于是解释道:“四书五经是我们那乡下人自己胡乱统计的典籍,韩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却不知所指哪些典籍?”韩敬越发来了兴致。
工师谋随口答道:“四书所指为《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所指为《诗》、《书》、《礼》、《易》、《春秋》。”
工师谋毕竟是学工科出身,平日里读一读“四书五经”也完全出于爱好,至于这些书的成书年代,他是不会去考究的。
这里面,《大学》成书于秦汉时期,《礼记》为西汉礼学家戴圣选择部分儒家典籍所编撰。孟子现在还活在世上,而《孟子》这本书却是在其死后后人整理出来的。
当韩敬听完工师谋说书名,他整个人都是蒙圈的:那些所谓的经典,有一些韩敬熟读过,有一些闻所未闻,甚至还有一本竟然是用自己的老师孟子的名字命名。这写东西杂糅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不过有一点韩敬能够确认,能够将如此多的儒家经典整理出来合称“四书五经”,尤其是《大学》一书,有可能还出自其手,工师谋之才,不可估量。
愣了半晌,韩敬才用一种仰视的姿态请教工师谋:“工师兄所言四书五经,多数着实为儒家至高经典,韩某每每读起,也是爱不释手。只是书中《大学》篇,经中《礼》篇,恕韩某孤陋寡闻,确实闻所未闻。”
工师谋猛拍脑门,心中暗呼:不好!时空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