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师谋搔着头，脸上写满尴尬。心道：这韩兄怎就有如此强烈的求知欲望呢？

工师谋怕再细聊下去，自己就得给儒家先贤们挨个磕头认错了，所以赶忙转移话题：“原来韩兄也曾在稷下学宫求过学，说来巧合，在下早年也求学于此。如此说来，在下与韩兄也算是同窗了。”

韩敬问道：“哦？敢问工师兄师从何人？”

工师谋说道：“不敢说师从，曾跟随慎子学过一年半载，后来在下中途荒废，弃文从武，入了墨者行会。”

韩敬惊呼道：“法家重富国强兵之道，深受各国倚重。商君变法于秦国，使秦国成为山东六国所惧怕的虎狼之国。申子变法于韩国，使我大韩以弹丸之地而称雄于列国。慎子之才，不亚于商君与申子，工师兄能得其真传，他日必有作为。”

工师谋说道：“惭愧惭愧！在下实乃半途而废之人，哪敢再以法家之名行事。再说我本也不是什么志向远大之人，赚点小钱，过点小日子，安安稳稳了此一生，便是最好。”

韩敬起身，替工师谋续了一晚茶水，笑道：“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工师兄胸怀大才，一心想要隐匿锋芒，怕是当今时势难以允许。听工师兄说赚点小钱，倒是让韩某心生一计。韩某打算让舍弟将这四书五经刊发出来，售往列国。一来能够传播我儒家之学，二来也能如工师兄所言赚点小钱。此事当然还得得到工师兄应允才是。”

工师谋瞪大眼睛望着韩敬，心想韩兄的商业嗅觉着实灵敏，适才还在谈天说地述理想，片刻的功夫竟然就钻进了钱袋子里面。到底是儒家出身还是商家出身呢。

韩敬见工师谋不作声，继续说道：“当然，售书所得。韩某与工师兄五五分成。”

“韩兄自便！自便！”工师谋摆了摆手。要说自己平日里搞点小发明什么的卖些钱，他自然得来心安理得。可要是舶来先人的著作去发财，他就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换别人去做这件事，他又觉得不好去阻拦，毕竟自己又哪有这个资格呢。

韩敬大喜：“多谢工师兄割爱。”

既然聊到赚钱，韩敬就想起了此番邀请工师谋到府上的目的。因而接着说道：“工师兄先前售卖了火折子与韩某，现今又将四书五经的售卖权让出，此番恩德，韩某自当铭记于心。”

工师谋是个聪明之人，韩敬这么突兀地提了一句火折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韩兄大可放心，几日之内，韩兄定的火折子保证送到府上。”

韩敬笑道：“工师兄的信誉，韩某自然是信得过的。听说前些时日高都百姓，许多都往工师兄府上讨要此物。还听说商会的虞副会长也登门造访，虞副会长平日不喜登门求人，竟然能在工师兄府上破例。足见工师兄声名之大，足见火折子此物之神啊。”

韩敬的这一番话，让工师谋心生厌恶。他隐隐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束缚感，很不自在。不过他此番造访，也有开口请求韩敬给张购盐批文的目的。因此即便心中不快，也不便发作。

工师谋收起心中情绪，笑道：“韩兄常年缉捕盗贼，来消息果然还是较常人灵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