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闻言,连连摇头:“汝和乃父,性情果真是一个样。世间不平之事十有八九,凭汝一个人卑微的力量,如何管得过来?”
工师谋说道:“人生一世,之于茫茫宇宙,本就如同沧海一粟般渺小。若再对周围不平之事熟视无睹,就更加感觉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了。”
“唉——”韩姬知道已经劝不动工师谋,只得长叹一口气,然后自顾自地往工师家方向有去。
留下工师谋一个人矗立在那儿。
工师谋望着韩姬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些许怜悯之意。
“三弟!”
就在他沉思之际,听见有人朝他这边呼喊。
循声望去,见韩敬就在不远处的墙根下朝这边走来,随行的,还有县府司马韩皋。
“大兄!韩司马!”工师谋抱拳向二人行礼。
二人亦回礼。
韩敬说道:“我二人本还想到府上去讨杯酒喝,不曾想在这遇到了汝。”
工师谋问道:“两位自何处而来?”
韩皋捋了捋胡须,答道:“也是打县府而来。”
一个也字,说明二人已经知道了工师谋被县令带到县府问话之事。而且都有可能被县令安排在了某一暗处旁听。
工师谋是个机灵之人,自然也能听出言外之意。于是躬身致歉:“小弟一时冲动,犯下事来,害得两位兄长遭罪,着实抱歉。”
韩敬说道:“是我二人疏忽大意,去县令之处说情,反倒弄巧成拙害了三弟,所以还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二人才对。”
韩皋补充道:“韩司隶所言甚是,我二人虽然都年长于工师先生。但若是论起心智来,与工师先生相比,简直黯然无光。先生机智应答,竟然逼得一向以谋术闻名的伍县令怒到用起私刑来,韩某拜服万分。”
韩敬接着说道:“要知道,伍县令一向是很痛恨酷吏,鄙视靠刑罚审案之官员的。”
韩皋又说道:“工师先生在那危难之时,言语之间,都不忘保全韩某的名声,韩皋拜谢!”
说完恭恭敬敬地朝工师谋鞠了一个躬。
工师谋惶恐道:“韩司马言重了。”
韩敬与韩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却全程没有言及韩姬。这其实,也是对工师谋,乃至于对工师家族的尊重。
他们二人确实如工师谋的猜测一样,被县令伍辞安排到了侧门后面旁听,或者说是对质。
刚开始他们是担忧的,毕竟韩敬已经教了工师谋应对之词。
若是工师谋按照韩敬所说的去应对,那么就悉数落入了伍辞布置的语言陷阱。如此一来,三人肯怕都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