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佝偻着身体,白发苍苍,年华垂暮,浑身散发着浓浓死气的老妪。
她手持木拐,神情哀伤,眼中充满着混浊的绝望,一步一哆嗦的走了过来。
“穆老,您看这些财宝满的跟座小山似的,袋子里还有很多,怎么就不够了?”墨殇睁着大眼,神情着急。
他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好人,但生长在如此险恶且肮脏的环境下,不管是谁都想要逃离这座牢笼。
这不仅仅是他的心愿,更多的是不希望看着孩子们就此堕落,沦为其中的一份子,未来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曾亲眼见过那些贪兵,一个比一个都还要不知足,上樑不正下樑歪,没有一个是好货!”穆老气愤的说着。
似是气得不轻,年老力衰的她身子摇晃,差点倒下去。
一旁的墨殇和壮汉连忙前去搀扶,带到一个破烂且发出杂音的椅子上歇息。
“您说的不够是指没法将所有人都送过去,还是...?”壮汉疑惑。
穆老稍稍喘气,平抚情绪,而后忧伤的解说:
“就这些钱财,最多最多也只能送走十个人,这还不包括你我,毕竟孩子的价格更便宜,也最不需要穿衣果腹。”
“到了那里后,孩子们只能想办法谋求生路,是好是坏,无从得知。”
听闻此话,两人都沈寂了下来。
在这里是死路,在另一处也不会好到哪去,说不定会更惨、更凄凉。
“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送一部分人过去,否则时间一长,这里会被发现,到时候才是最大的危机。”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墨殇开口道。
他作为一名盗贼,长年累月都在劫富济贫,散了很多的财,因此只要他有了动静,仇家就像是闻血的鲨鱼,蜂拥而至。
如此作为本是希望人们可以获得希望,借此集合一心,反抗霸权。
没想到,人心依旧冷漠,贪婪未曾消却,他们的慾望越发膨胀,变的更加不满现状,选择了守株待兔的生活。
“笠叔带着几个孩子过去吧,那里需要有人照顾孩子,我留下来继续洗劫那些家夥,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到那里去的。”墨殇当即承下重任。
“你一个可以吗?要做事又要照顾孩子,忙得过来吗?”笠叔担忧的问。
他虽然心有意动,但在理智之下,他还是清醒了过来。
虽然他懦弱且爱说大话,但人是正直的,虽称不上无私,但总比贪得无厌好了太多。
墨殇点头,眸中溢彩,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先去疗伤吧,你的伤势拖太久了,在这样下去,迟早会残。”穆老看了看他的身体,衣衫下被染红,正滴答着血。
笠叔也看见了,直接跩着墨殇前去贴药。
两人在一间只能弯腰的房间内疗伤,当墨殇把衣服脱去时,只能看见身躯是一片的青紫,刀伤遍布,看起来就是沙场老将。
手脚与背后更是明显,撕裂伤是一片又一片,就像是鬣狗撕咬过的痕迹。
这些全都是在盗窃途中,被人发现,派出实力高强的守卫追杀导致。
手脚有着厚厚的一层茧,为了灵魂且敏捷的动手,墨殇苦练了很多功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磨练,才拥有了高超的技艺。
笠叔看的心颤不已,长叹一口气,悔恨、懊恼、悲催等等情绪交杂,哽咽无言。
当墨殇被包紮好时,整个人除了脸部之外,一身都被绷带缠满,活动起来有些不适,但不影响作息。
“这样就行了,至少隔绝了加剧的危险。”他满意道。
随即走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他的房间是整个石室内最小的,一席草堆为床,一盏蜡烛,以及一片土墙。
但他并没有不满,安安份份的运用每一寸空间。
墙上被贴满了纸张,上面是外界的样貌,每一个角落都被划上了标记,人、事、物全部都被标号,没有漏失一个。
纸张上有着很多的红叉,那是代表着这里已经偷过了,下次巡经这里时必须更加小心。
“让我看看...罗家庄和陈家庄都偷完了,接下来就是...帝园!”墨殇凭借着微弱的火光照看,手持红蜡一一划过,在北方的树林边上停了下来。
帝园,正是王者的庭园,这里居住着很多的隐世不出的老王,因此里面的财宝和宝物是绝对的丰富。
墨殇下定决心,他要到内部一探究竟,将这些贪权者的财富洗劫干净,让这些恶人自食恶果,品嚐他们的艰苦。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当他确认后,当即开始翻查帝园的门路,划出最适合潜入与逃出的方法。
四个时辰后,天色暗了下来。
外边传来了孩子的欢声,他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玩乐。
墨殇也换上了较为干净的衣袍,脸上蒙了一层黑布,他要先去探查一番。
“你小心一点,帝园的修士都不好对付,尤其是其中的贪王,一手吞噬神通出神入化,一旦遇上,立即避逃。”穆老得知他的想法,要他警惕些。
他点头,而后拿了一道符碌,通体浅蓝,散发朦胧不清的气息,正是内敛符,可以隐蔽身形,消除气机。
“别太担心,明日早晨前就会回来的。”墨殇说完,贴上符碌,瞬间消失,再也看不见。
夜晚,空气间充斥着冷幽幽的气息,紫月当空,散发妖冶且诡异的光,似在指引晚间的混乱,使大地上,骚动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