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住在邻近的兑西村。兑西村比八方村大多了,有四百多人。二十年前,村子里来了一支逃难的军队,因为兑西村三面环山,相对隐蔽,这支逃难的军队便在这里隐居下来。后来,在这些军人的影响下,村里人都喜欢习武练功。强盗们自从领教过村民的厉害后,再也不敢踏进兑西村半步。兑西村很快人丁兴旺,安居乐业。
兑西村与八方村相邻,中间隔着一座山。山不是很大,山上树木茂盛,山路陡峭。木匠家离黄药师家相距约七里山路。一个半小时后,木匠看到了一户围着篱笆的木屋。木匠高兴地说:“到了,就在那里。”小男孩在木匠怀里挣扎着,含混不清地说:“阿爸,我要下来。”
木匠把他放了下来。
小男孩兴奋地向篱笆人家跑去。比熊狗比他跑得快,一溜烟就到了篱笆栅栏前,摇着尾巴望着小男孩跟上来。
木匠快步到了篱笆栅栏前,往里面一瞧,地面上晒了一片干草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披肩长发,头带黄色头巾,垂着长须的老者坐在矮凳子上,拿着碾钵正在碾药粉。
木匠高兴地喊道:“黄药师。”
黄药师虽然是古稀之人,但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是远近闻名的药师。青州城里的达官贵人常来找他看病。黄药师听到喊声,转头看了一眼,估计他是来看病的,平淡地说:“进来吧。”
木匠推开栅栏门,比熊狗一下就窜了进去,小男孩跟着走进去,木匠最后走进去,将栅栏门关上。
黄药师和气地问:“夏木匠,哪里不舒服?”
“我倒没什么,是孩子病了。孩子眼睛红了几天了,一直没有好。”
黄药师往小男孩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小孩的衣服质地优良,不是穷苦人能穿得起的。黄药师疑惑地问:“他是你的孩子?”
木匠除了把小男孩是捡到的真相告诉了八方村的村长,没有告诉其他人,也不愿把这个真相告诉他,略略迟疑,回答道:“是的。”
黄药师有些不相信,但是不想打听别人的隐私,自我嘲笑了一下,拿着碾钵站起来说:“到屋里坐吧。”
木匠对着比熊狗说:“小白,你呆在院子里,不要跟进来。”
比熊狗很听话,独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木匠和小男孩跟着黄药师向屋里走去。黄药师坐到一张长桌子后,木匠坐到桌子前的长凳子上,小男孩坐不上去,木匠把他抱到怀里。
黄药师微笑着说:“孩子,我看看你的眼睛。”说完,黄药师身体前倾,伸手搭在小男孩的眼睛上。小男孩并不躲避,黄药师用手轻轻地将小男孩的眼皮翻开。小男孩的眼白有一个浅色的红圈,淡黄色的瞳孔,瞳孔周围有几十根金色的细丝。黄药师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木匠看到黄药师的表情,似乎猜到了结果,痛苦地问道:“不能治吗?”
黄药师缓缓地说:“不要治了。”
听到小男孩没有医治的希望,木匠急得流出了眼泪,粗大的双手猛地抓住黄药师的双手,哀求道:“难道孩子没有救了吗?他还只有二岁啊。你是神医,你一定要救救他!”
黄药师刚才惊奇、兴奋的心情恢复下来,笑着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个孩子的眼睛不是病,而是一种特殊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