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喜欢在反派聚会的时候,将光线调暗,让气氛变得阴沉,空气里仿佛有冰碴一样,呼吸都有着相当沉痛的代价。
可是实际上呢?
作家坐在灯火通明的包间里,眼前的人们穿的西装革履,觥筹交错间,只有食物的香甜,以及来往服务生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大家欢笑着,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热闹的气氛甚至更甚于隔壁的亲家第一次见面。
“真是可惜啊。”
坐在作家身边的地中海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画家他居然被抓住了。”
男人说着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说是可惜,可是这些人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无法隐藏起来。
“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话音落下,屋内活跃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人们盯着说话的地中海。
虽然目光聚集在地中海的身上,可是无比诡异的,所有人仿佛又都在看向他们的侧面,那个坐在主位的男人。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一切似乎才变得符合大家印象中,坏人们聚在一起的场景。
“好了,没有关系的。”
说话的少年就好像一个风口,原本屋内凝滞的空气,在少年张嘴宽慰后,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人们又笑着,窃窃私语着,商讨着一切。
作家也拍了拍身边的男人,让他放松下来,随后看向正对着自己坐着的少年。
凡是第一次看见少年的人,无不被其出众的妖艳相貌所臣服,红唇宛若刀尖滴落的心头血,高挺的鼻子以及宛如宝石般的眼睛。
只是坐在少年对面,就会不断的被他那无形的气势所震慑,更不用说当少年微微一笑时,眼角轻轻挤在一起,仿佛弯钩一样将人心底的欲望勾出来。
“完美的杰作啊。”
作家感慨着。
可惜这位少年平日里很少在公共场合出现,不然光凭着这样一副相貌,人气早就超越那些滤镜下的割割。
“可惜了。”
明明是个祸国殃民的胚子,却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但是当少年站起身来的时候,作家突然又觉得性别根本不是问题。
木兰辞曾说过:“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而眼前的少年更是远远超越这一概念,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画作。
人们因为他的美艳而惊叹,也因为他的美艳而毁灭。
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作家心中无尽的阴暗与欲望尽数被勾出来。
“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坐直身体,以免别人看见自己的尴尬,或者说作家并不希望让他看见自己的尴尬。
此时的作家仿佛回到幼时,那单纯的不想让漂亮的老师看见自己的难堪。
人性的复杂与单纯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矜持的人,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不言一语,只希望保持着自己最完美的一幕给眼前的男人。
癫狂的人,此时一名还算颇有姿色的女服务生,已经忍不住的跪倒在少年的脚边,不着一缕,用着餐刀将自己的胸膛打开,想要为少年展示自己最为真挚的心。
少年是怪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的代号。
准确来说,少年从未去过怪人都市,更是从来没有被怪人局发现过。
没有人知道少年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少年的过去。
在座的怪人只知道,当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保持谦卑,保持矜持,保持纯粹,保持疯狂。
这些心中有着无尽恶念的人,因为少年的存在,而心甘情愿的跪倒在他的身边,口称其为“帝王”。
当然,少年还有一个自称。
他自称自己为“坏人”。
“那么先恭喜在座的各位,我们又多活了一年,没有因为内心的阴暗而暴走。”
少年的手拂过少女跳动的心脏,轻声道谢着,少女也在少年的感谢声中死去。
也就少女死后,少年的脸上也立即出现了一丝厌恶,而一直注视着少年的怪人中,立即有人站起来,自告奋勇的将这个女孩带走处理。
毫不掩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明明是无比两面三刀的人,可是众人却认为他就该如此。
“只有绝对完美的事物才配得上他。”
人们默默的想着,举起身前的酒杯,向少年致敬。
“关于画家的死,我很悲伤。”
一滴泪水从少年的眼角划过,犹如圣母玛利亚的垂泪。
“不过我们不能就此停下,我们要继续着创造新世界的计划。”
少年高举着酒杯,对着在座的怪人们说着。
“所以,作家,不要再吝啬那些假人。”
少年看向瘦弱的作家,明明来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却还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
“傀儡师,你的家人会有人不断补充,所以将你的孩子全部放出去吧。”
穿着猩红色礼服的高大女人微微点头,左手在上握着酒杯,右手在下摆弄着自己带来的傀儡。
“长路,画家的死让我们无法向之前那样,可以灵活的前往各地行动,所以未来物资等运输就交给你了。”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将头垂下,仿佛引颈受戮,粗糙的皮肤下,是沟壑般的皱纹。
“还有迷途,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材料,你与傀儡师的‘孩子们’一起行动吧。”
少年的酒杯微微倾向坐在少年最近的女性身上,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长长的留海遮住女人的半张脸,隐藏在直发下的人点着头表示知道。
“最后,刽子手,那些怪人局的敌人就靠你了。”
少年对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说着,而男人也只是笑了笑。
如果有人将在场的几人相貌录入怪人局的资料库里的话,就会发现,除了作家与长路外,在座的其他几人根本就不存在怪人局的资料库中。
“那么就这样吧,这次聚会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到来。”
少年此时的语气无比的轻柔,在场的几人也是十分温馨的相互道别,随后陆陆续续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