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鬼神盗在大厅饮酒,下人在后面服侍,他们酒喝尽了,下人就上前来倒酒,倒满了,再退到身后。
燕尾斑说:“蓝岛主,我以前跟着先岛主去你们梧屿岛,你们先岛主东星斑接我们到聚义大厅,我看你们聚义大堂古朴大气,就是有些老旧,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老样子。”
“是老样子,”蓝升说,“还和先岛主在时一样。”
“哦,是吗?”燕尾斑说:“蓝岛主,你为什么不重建,我们燕尾岛以前的聚义大堂也很老旧,我当岛主后就把它拆了重建,你看,现在这座大堂要新颖多了。”
蓝升说:“燕岛主说的是,我也想重新修建聚义大堂。”
燕尾斑想起以前跟随先岛主去梧屿岛见东星斑的情景,笑着说:“先岛主到贵岛,和贵岛先岛主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都是说在大陆上的事情,他戎马一生,说起战斗的事,几天几夜说不完,呵呵。”
蓝升笑着说:“两位曾经的战友在海岛相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是呀,”燕尾斑说,“先岛主说起往事时很动情,有时控制不住情绪还会放声大哭,贵岛先岛主却不这样,贵岛先岛主说起当兵时的事总是笑话连连……”
蓝升想起大父生前风趣的样子,点头说:“大父是喜欢说笑。”
燕尾斑说:“我记得有一回贵岛先岛主说他队里有个带队的都头,家里给他娶了一位漂亮的娘子,可是新婚才三天,他就接到命令出征,他只好恋恋不舍地别过老婆。上了部队后,大家戏弄他把娘子放在家里,空闺难守,会红杏出墙。他听了十分担心,终于有一天,他放心不下,偷偷溜出军营,逃回家中,去看娘子。”
鬼神盗们听了哄堂大笑,葛鳗当时也在场,他现在想起先岛主,笑着说:“当时咱也在聚义大堂,先岛主听了很生气,大骂这个都头是逃兵,如果是他手下肯定要把他抓回来砍头。”
燕尾斑笑着说:“梧屿岛先岛主也说将军要派人去捉他,可是敌军打来,已经来不及去管他,应战要紧,就暂且放下此事,后来部队被敌军打败,一直后退,更没时间去管他了。”
七哥当时也在,他想起往事,说:“当时贵岛先岛主痛恨说:有这样的军士,难怪部队会被打败。”
燕尾斑说:“梧屿岛先岛主还说过一件好笑的事,说他们营里有一名伙夫,和一位村姑好上了,常偷营里的饭菜给村姑一家人吃。后来被长官发现,长官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狡辩说自己拿走的都是士兵们吃剩的饭菜,扔了也是可惜,就施舍给他们吃。长官听了,十分恼怒,命人把他吊起来打。他被打痛,杀猪般大叫,叫声传到营外,他的相好村姑竟然远远听到,闯进军营来,抱在他身上,说要替他受罚。”
蓝升笑着说:“这村姑倒是有情有义。”
“是呀,”燕尾斑说,“当时咱们先岛主听了,也十分同情,说这伙夫有情有义,又没当逃兵,倒可以原谅。”
蓝升点头说:“对。”
七哥当时在场,八哥当然也在,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现在也想起,说:“好像这个伙夫后来还救了将军一命。”
“是,尖嘴腊你也想起来了,”燕尾斑笑着说,“这个伙夫被重打后,并没有怨恨将军,反而在一次战斗中,将军被敌方箭射伤,动不了,敌军箭又猛烈,士兵们都不敢上去救将军,是这个伙夫拿着铁锅当盾牌,冒着锋镝,冲上去把将军背下来,救了将军一命。”
“难得”、“真是难得”、“以德报怨”、“这个伙夫倒是个忠义之人”,鬼神盗都啧啧称赞。
众鬼神盗在谈笑之间酒又喝了几盅,两岛鬼神盗敬来敬去,喝得都很痛快。
燕尾斑说:“蓝岛主,贵岛先岛主还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说有一位敌方将领,打仗时马受惊吓,误闯入宋军大营,被宋军士兵包围。这位敌方将领对宋军将领说:我是马受到惊吓才误闯你方营中,如果你们放我回去,以后你们误闯入我营,我也会放了你。”
牛眼螺说:“这位宋军将领该不会真的把他放了?”
“就是把他放了——”堂上众鬼神盗听了一阵哄笑。燕尾斑也大笑——“当时我们听梧屿岛先岛主说把他放了,也全都大笑——只有先岛主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更好笑还在后头,这位释放敌将的宋军将领后来说要试试看敌将守不守信,竟然也骑着马进入敌营,被敌军包围,他把敌将的承诺说给敌军听,要敌军信守诺言,放他离营……”
底下好多鬼神盗听了都相互猜测起来,有的说敌军不会放他,有的说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