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格四周的墙壁又恢复了正常,金灿的功法在苏晓寒尽数领悟要诀后消失不见,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墙壁。
可房中的动静却半点也不与外界的静寂相融,有庞然的灵气波动在房中起伏,而一切的源头便是盘膝坐在床心的苏晓寒,气窍境六重贯元境,离大境圆满只差最后一个穴窍。
某一刻,苏晓寒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凌人的气势,灵元气机自内而外,生发喷薄,直震得他墨发四扬,衣袖中也灌满了带起的风卷。
原本清白色的灵元此刻金芒四散,精纯正厚依旧,只是原本的道家清和淡然的筑基功法,此刻却不免带上了纯正武学功法的凌厉与强势,当下位列在一流之境的三元玉清功,不但改头换面,实则以道法玄正为基,加以正统武学的精要,以荒璃玄妙,改之添之。
苏晓寒气窍大成的威势,气机浩大迫人,倘若是当下有人在侧,那四溢的金芒都要刮的脸上生疼,“一流功法,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晓寒眼中生长出茂盛的喜意,自言自语道:“我原练的三元玉清功,气窍境三百六十五窍能开窍一半已当属不易,不想在荒璃中修习,加之已破一流的三元玉清功,我竟开窍二百有八十,凭着这门功法的浑厚正大,我已同境难觅敌手。”
他顿了一下,伸出手看着手掌之上不断来回贯涌的亮金色灵元,他感叹道:“气窍境大成贯生之名,当真名不虚传,体内二百八十窍,窍窍通连,丹田灵元来回往复,已然超出其余小境界太多。”
握住了手掌,苏晓寒将一身气势尽数平息,将这份喜悦收起,他心中已有断决,心道:“虽说这一流三元玉清功,端正夯实,只是却不能以此功法来结元丹,元丹境作为练武之人真正登堂入室的第一步,实在重中之重,要将过往一切练武之基,阳凝成与自己性命相交的元丹,绝不可儿戏。
我已有大志向,要追寻荒王的风华,那么眼界就绝不能只放在一本一流功法之上,三阳玄脉需要以最契合的上乘武功,方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强横,此次荒王传承,我必不可失。”
苏晓寒重重的两掌相交,身上有凌人的气度和近乎高傲的自信。
少年意气心有天高,不外如是。
当今已是三旬过,还有十日,荒璃证功将告一段落。
不待苏晓寒再做多想,四面黝黑仿若能将光线也全盘吸进去的黑墙突生异变。
东面黑墙,走出持剑人;西面黑墙,走出握刀人;南面黑墙,手掌有风卷呼啸;北面黑墙,躯体沉重如铁铸。
四人无面无发,皆通体漆黑,刀剑亦然,一身气势如出一辙,气窍大成,气机直锁苏晓寒,当事人寒意遍体。
未等苏晓寒反映过来,四人已从四方攻来,剑刺刀斩之隙,苏晓寒一拍木床,腾空翻起,躲过四人率先发难,而后场景大变。
木床,小桌登时消散,四面墙体飞速后移,刹那间,狭小的房格已是半块斗武台的大小,留给五人的空间是交手时,避无可避,退无可避的局面。
困兽犹斗。
苏晓寒心中惊骇,毫无取巧的余地,只能永远攻势向前,正面相敌!
电光火石间,容不得他多想,一掌之力将近,他就要落回地面,可那四人居然依旧站立原地,像块木桩,苏晓寒立刻慌不知措,蓦然想起,这不再是少年人之间温情脉脉的过招,是无所不用的狠辣厮杀!
当他落在四人一丈之距时,四人陡然出手,刀剑疾的最快,直入苏晓寒胸肺!
眼见利刃将近,苏晓寒空中艰难出手,两掌推出,金芒涌动,堪堪将刀剑击出便再无余力,落地后,一声闷哼,腰间和心口已有一掌一拳,皆是黑色的印记,皆在人体大要害。
如果四个黑体人,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并且劲力在碰到苏晓寒身体时不消散,而不只是留下一个黑印的话,那么桐青第一大才苏家三代首座,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知,大概率已经走在投胎的路上。
苏晓寒心有余悸,那真实无比的拳掌呼啸而至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绝望的发现,自己骇的四肢僵硬,头脑早就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了。那种生死关头的无力感让他脊背发凉,自额头上竟缓缓滴下了冷汗!
后怕之余,对自己危急关头无能懦弱,引颈受戳的表现,感到一丝恼怒羞愤。
四人动作依旧冰冷,并未给苏晓寒自怜自哀的闲淡光阴,不带任何感情,如同机械,却是招招灵动狠辣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