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阳撕心裂肺咆哮道,骤然间,那五六丈之巨的大蛇动了,王心阳双手成爪,灵丹境的雄浑灵元不要命的喷吐而出,尽数倾注于环绕他游动的巨蛇身体!
绿衫人长发无风自动,劲气刮到脸上都隐隐生痛,而后那墨绿狰狞巨蛇腾空而起,血红的残忍竖瞳锁定苏晓寒,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吟,下一刻,巨蛇周身席卷着发黑的阴寒长云,向苏晓寒呼啸扑来!
感受着那一份而令万物丧灵的阴寒戾气,纵然苏晓寒全身炽热如阳,也抵不住透进骨子里的冰寒冷意。
有那么一瞬,苏晓寒已经要放弃抵抗,只是望着那状若疯魔的绿衫,那人一脸戾气,要让所有站到他前面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苏晓寒知道,自己不能死,这场仗,他们也不能输
关于少年的意气,同样关于整座西荒的骨气,总要有人在那么一个点上站出来,如荒王之于西荒,如水玄空之于三千甲,如雷九逸之于清平关外林立高强。
世人也必须知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西荒将薪火代代,永远不弱于人!
“开阳!”
“三阳交征道合会元大脉”,三阳之一阳,自今日洞开。
同刻,苏晓寒左胸经脉尽裂,只是那一刻,苏晓寒不曾感到有任何的苦楚,恍惚间,他只觉一直堵塞着的胸臆大开,畅快平和。
有一刹那,他觉得自己与这天地的某种有了共鸣,那种玄妙的境界,好似水乳交融般今人心生喜悦,像是离家的幼鸟回到了母巢,又像是磁石的两极,相引相寻。
下一刻,苏晓寒身后的赤轮撞上了巨蛇。
与此同时,天地色变。
东边的天空开始出现零星红芒,不旋蹱间,整片东天已尽是一片红霞,“通渠安钟”的龙鸣大声,在这片天地震响不休。
有令人拜服的大势席卷而来,众人惊诧呆滞的望着天边,这股凌驾万人的气势,几乎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而后风声呼啸,“咻”声乍过,众人才终于知道,原来那气机是浓郁到盖压天地的剑气。
东天有一剑破空而来,直射向这片战场最激荡的一处。
苏晓寒望着那如血红霞,他缓缓收了拳头,半空的赤轮依旧与巨蛇对峙。
王心阳第一次脸上生出茫然色来,那柄包裹在红紫华光匹练中的长剑已带着扩散数十里的煊赫剑气停在了苏晓寒胸间。
苏晓寒如沐春风,伸手握住了剑,那一刻,“三阳玄脉”与长剑气机混缠,相融相合,人与剑,赤芒大放,苏晓寒心灵福至,声如脆玉道:“阳渊!”
赤剑长鸣,似人清啸。
苏晓寒物我两忘,此刻,他的世界里别无他物,一心一意,只有眼见握紧的这柄长剑。
剑较长三尺略长,整身红黑交加,剑身刻着玄奥铭文,刻印深槽中尽是一片暗红,像是饮满的敌血!
两侧剑刃寒光凌冽,望之人心胆颤,剑柄古朴大气,浑重承物,绝不华贵到耀眼,却绝俗到令人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天下兵器有一个笼统的说法,《苍灵器录》上将兵刃分为庶人之兵,上人之兵,诸侯之兵,君王大器。
此剑有君临之高气。
剑气股股在苏晓寒周身环绕,他旁若无人的伸出两掌轻轻划过“阳渊”剑身。
那股苍凉,绝然的气息尽汇心中,苏晓寒仿佛看到了那段惊涛骇浪的峥嵘岁月,随着长剑的寂落,尽数尘封在过往的光阴当中,苏晓寒心悸大动,自他见此剑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与此剑已然种下了深缘,是分不开了。
此刻比起荒璃内天地的大震动,荒璃外同样掀起了风云涌动,其余七位长老已尽数自闭关中走出石楼,齐聚荒璃之前。
自荒璃中冲出一道红紫光柱,好像接引天地一般,十位长老中,资历最老之一的天阳长老,双手颤抖,老泪纵横,“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他身侧地阴长老同样眼含热泪,哽咽道:“到死前,老夫能看到这一天,终是能够死而无憾了!”
天阳,地阴二老说话语气,贯连,竟是一般无二,令人惊异。
其余多位长老同样心神激荡,以他们的修为,竟也几乎把持不住。
水玄空长呼一口气,对两位辈分最高的老人,恭敬道:“二老说的什么话,以二老修为,再活他三百年又有何难,我西荒可离不开二老,我等还要一同看我西荒大兴,看我西荒重新屹立在这天下啊!”
众人相自点头,从善如流。
荒璃直散而出的熠熠华光,播散天地,笼罩着整座荒天城,荒天城真想披上了一层红纱衣,惊艳雄壮的,像极了一座真正的圣城!
荒璃内,苏晓寒已强压下心底的兴奋,他持剑向半呆滞的王心阳走去,“也该结束了。”
巨蛇还在与赤轮纠缠,不断有白气喷薄。
王心阳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向外冒出,他竟踉跄向后倒了几步,脸色苍白。
如果苏晓寒没记错,这是这个无双人物第一次慌乱到这种地步。
苏晓寒握剑向王心阳袭去。
盖压一切的炽烈剑气自四面八方锁定王心阳,这一刻,他竟连一丝灵元也提不上来,望着那倏而便至的赤剑,他口中慌乱厉呼,“不……不可能,怎么会……”
赤红的剑光掠过,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刻天地同死寂。
王心阳轰然倒地,身躯红光四裂,寸寸崩碎。
苏晓寒心中叹道:“原来不过一剑的事。”
转身向着整片战场,看着已渐绝望灰败的众多黑甲,他高声长啸:“杀尽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