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罗衣走在前面,脚步沉缓,似乎并不急于离开。
朱九天跟在身后,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等待挨罚的孩童。
自从上次的意外之后,朱九天每当面对颜罗衣的时候,就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也是他刚才并不情愿将颜罗衣招来的原因。
“你来这里做什么?”颜罗衣的声音犹如天籁,却不带感情,听不出悲喜。
“练功。”朱九天有些木楞地回答道。
“练功?”颜罗衣回过头,露出那半张疤痕狰狞的脸,好奇道:“你在这地方练什么功?”
“自然是你给我的《开脉集》。”朱九天应的有口无心。
颜罗衣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想着他走的是炼体的路子,也就心中了然了。
相顾无言,两人又回到了刚才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的诡异状态。
上次的意外导致朱九天气血异常,之后羊大仙多少从他嘴里知道了些事情。
此时羊大仙在神识海内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咆哮着:“小崽子!你倒是说话呀!”
“师傅你让我说什么啊?”朱九天则是茫然无知。
羊大仙拍了拍自己头顶的羊角,似乎很是头疼的样子,过了片刻羊大仙叹气道:“蠢徒儿,你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啊?”朱九天有些反应不过来。
羊大仙一阵无语,伸手一把将朱九天拉回到了神识海内。朱九天不备,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神识海中,只见羊大仙用自己的身体问道:“你有心事?”
颜罗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过了片刻她转过身看向朱九天说道:“前两日我看了你的资料,所以想问你个问题。假如你的父亲没有过世,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抛下了你,现在他又回来寻你,你会怎么做?”
朱九天刚被羊大仙抓进去,现在又被踢了出来。正揉着自己被踢的脸颊暗自抱怨,可听到颜罗衣的问话,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颜罗衣一语不发,心想她还真有心事啊。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种问题。”见朱九天沉默不语,颜罗衣以为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赶忙道歉,回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那要看他是为了什么事离开的。若是为了家国大义,我会骂他是个丢妻弃子的混蛋。若是为了一己私欲,我就一拳打飞他!”朱九天冲着颜罗衣的背影大声道。
颜罗衣闻言,脚步缓了缓,随后从腰间摘下一块玉牌远远丢来,朱九天伸手接住。
“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午时持这块玉牌前往阵法台,来龙腾阁找我。”说完,颜罗衣一个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回到宿舍的时候,巳时刚过,朱九天躺在自己的房间内,只觉得全身的韧带关节有些酸软。
想着应该是练习蛇篇而产生的炼体效果,朱九天坐定冥想,准备内视一番。
神识海如今已经宽如一片湖泊,颜色也深邃了些。羊大仙正如平常一样,懒洋洋地躺在神识海的旁边,似乎察觉到了朱九天内视,羊大仙起身道:“小子,本仙要去安眠一阵恢复下神识,估计要花些时日,这段时间修炼可不能落下了。”
说完,只见他化出兽形,一头扎入了神识海中,卧了进去。
虽说羊大仙自从进了自己体内后就动不动说要睡觉,但是亲眼见到他是如何休眠的,朱九天还是觉得有些新奇。
接着他又环视了自己的周身经络、骨骼一圈,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加强,这让朱九天备受鼓舞。
在看完自己的心脏后,朱九天正想结束内视,突然一道微弱的金光映入他的眼帘。
随着这道光束,将视野移到自己的右侧胸腔,只见一个鹌鹑蛋大小,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的未知物体出现在那里。
朱九天结束自己的内视,解开衣服,先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右侧胸膛,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他又用手摸了摸、按了按,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朱九天不禁有些愣神,莫非是自己身体逐渐觉醒后产生的东西?
算了,羊大仙说过,我的情况很多事情它也并不知道,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就让它长在那吧,指不定就是自己以后莫大的助力。
又在房内修炼了一会破风拳,朱九天算了算时间,便出门而去。一路上向着烟雨楼的修士打听了良久,才最终搞清楚了雾阁传送台的路。
迈入那立着八条蟠龙的高大牌坊,沿着山路拾阶而上,走上两刻钟。在道路左侧拐入一条林荫小路,跨过一座石桥,穿过林荫间石板铺就的古道,便能见到在苍翠欲滴间一片片白墙黛瓦妆饰其中。接着绕过前方一处断崖,再走上百步,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传送台。
传送台直径十丈又三,四名烟雨楼衣袍的修士,站在那传送台的四方,另有一名修士则站在传送台前方。
在那传送台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在来的路上,朱九天已经打听明白。雾阁只是一个统一的叫法,其中分列四阁八亭,分散在烟雨楼的各处,因此用传送阵传送是最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