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不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起身翻了翻桌案上的日历,又到窗边抬头望了望一轮新月当空。
回身坐在了木椅上,却总觉得心绪不宁,伸手倒了一大碗凉水,咕咚咕咚下了肚。
也难怪他坐卧不安,再过三个时辰就到了与杨天雄所约的时间了。一想到事关自己的前程,说激动也有,说担忧更甚,让他如何安稳入眠呢?
就这样在房间内时坐时站、时走时躺,总算挨过了这一夜。
东方刚泛出一抹红晕,董不同便赶着出了门,急匆匆地向着那片竹林的方向快步赶去。
杨天雄其实昨晚就已经来到了竹林一侧的树林之中,挑了个便于观察的位置,选了棵高大的树木,躺在了树干上,身上盖上七宝袈裟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之所以这样做,自然不是因为扬天雄和董不同一般在乎那些钱财,只是为了便于观察董不同来时的举动,便于拿捏他的心态。
天还未亮,杨天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远远地望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个黑点穿过层层楼阁亭台,沿着石板铺就的道路朝着竹林的望向一路赶来。
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杨天雄一眼就看出了那人就是董不同。见到他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杨天雄摇了摇头,心想着就凭这二货居然还能成为陈煜的心腹,身为少主居然只有如此的识人认人的能力,着实是低劣的不行。
此刻他已经确定这事十有八九是稳了,随即继续安稳地躺在树干上歇息,他知道哪怕让董不同等的再久点也无妨,他是绝对不敢离开的。
而事实上董不同也正如杨天雄所料的一样,身影躲在竹林中,时不时向着四方探望着,想要看看杨天雄来了没,同时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被其他路过的青雾峰的人发现。
刚开始他尚且可以安坐在竹林中耐心等候,可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他也越来越沉不住气,不停地跺着脚,左看右观,等的性急了还不忘拿身边的竹子出气。当然,因为生怕被他人发现,拍断竹子这种大动静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但是震落一地竹叶还是可以的。
杨天雄伸了个懒腰,打眼看了看正在竹林中不停走来走去烦躁无比的董不同。又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了下现在大致的时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翻身落地,将七宝袈裟收入储物器中,换了身和尚的打扮,缓步走去。
正当董不同跳着脚要骂娘的时候,只见一副和尚打扮的杨天雄走进了竹林之中。董不同一见杨天雄,可谓是惊喜交加,赶忙一步上前几乎是扑了过来,嘴中一声:“大师!”竟然有了哭的意味。
杨天雄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躲过董不同的身形,董不同身前一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杨天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此大礼参拜,贫僧受之有愧,快快请起。”
董不同心中暗骂一声,鬼才对你这个参拜,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笑容道:“大师为我排忧解难,自然是受得起我的参拜,受得起!”
说着董不同站起身来,来到杨天雄近前,搓着手道:“大师,不知上次所托之事……”
“阿弥陀佛,幸不辱命。”杨天雄对着他再次行了合十礼,却没有更多的举动。避开董不同灼热的眼神,杨天雄目光四十五度看向天空,手中念珠缓缓捻动。
董不同在心中啜了口唾沫,什么出家人,简直就是个黑商。心中虽是肉疼,可想想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办好了差事这些损失从陈煜身上薅回来就是了。于是,从怀中掏出厚厚地一沓金票,双手奉到杨天雄面前道:“大师,一些香火钱,还望大师不弃。”
杨天雄斜眼瞥了下,伸手在金票边上一搓,差不多知道了数额,心中暗叹这货平时干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居然如此有钱。
将金票拿到手中,藏入怀中,杨天雄这才回过头对董不同开口,却将话只说了一半:“上次董施主所托之事,通过老衲这些时日的努力总算从烟雨楼那边的朋友处打听了过来,这宋小姐不爱珠宝首饰、不爱玩物器皿亦不爱文玩古董……”
董不同听到这里见杨天雄不讲下去,急的他差点跳脚,耐下性子道:“大师,我的亲大师呀!您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呢?”
杨天雄盯着他道:“董施主,上次还有一事答应,您不会耍赖吧?”
还有一事?董不同楞了一下,见杨天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才想起来,赶忙道:“大师多虑了,我这毒誓都发了哪能忘记呀?大师放心,绝对忘不了!”
杨天雄看着他,捻了捻手中的佛珠,似乎沉思良久才开口道:“也罢,贫僧便是信施主一会。这宋小姐虽然性情寡淡,无欲无求却也不是毫无喜好,听闻这宋小姐唯独喜好吃!凡是山珍海味、玉盘珍馐皆要一一品尝。”
“吃?”董不同一愣神,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连陈煜都要高高捧起的女孩恐怕确实看不上那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而口腹之欲却往往是最难被满足的,特别尝遍人间美味后,对这方面的渴望便是更加强烈。